两首爱情诗

两首爱情诗

 [波兰]维斯瓦娃·申姆博尔斯卡

       阎  逸 / 译

 

     公   开

 

 

在这里:我们是两个裸体的情人，

美丽只是为了彼此——这已经足够。

我们眼睑里的树叶将我们遮住，

当我们躺在夜晚的深处。

 

但是它们还是知道我们，它们知道

这四个角落，这散置摆放的椅子，

这些坐在上边的聪明的影子，

这张保持安静的桌子。

 

这些茶杯知道，

为什么茶水也会患上感冒？

他的书被放在一旁

推迟了人们对它的阅读。

 

这些鸟是知道实情的：

我看见我说出的你的名字，

被它们公开地

写在天上。

 

这些树呢？你能告诉我

它们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

你对我说，风可能知道，

但是它是怎么知道我们的秘密的？

 

一只灰蛾飞过百叶窗，

扇动毛茸茸的翅膀，

它看见等待航线的风，在固定的

模式里蜿蜒——寂静无声。

 

或许它锐利的眼睛

比我们看见的都要多。

我没有感觉，你也不知道

我们的心在黑暗中联在了一起。

 

 

    纪    念

 

 

他们爱着这棵榛树，

在露水闪亮的阳光下，

把树叶和泥土

撒在头发上。

 

燕子的心，

你要怜悯他们。

 

他们在湖边跪下，

洗掉头上的树叶和泥土。

鱼群游在水的边缘，

像一颗颗微微发亮的星。

 

燕子的心，

你要怜悯他们。

 

树木的倒影在波浪上起伏，

像冒着蒸汽的烟雾。

燕子啊，你要让他们

永远铭刻这记忆。

 

燕子啊，你是烟云里的刺，

是空气中的锚，

是新的伊卡洛斯，

穿着整齐的燕尾服。 

 

燕子啊，你是书法艺术，

是时钟不停转动，

是哥特风格的早期建筑，

是在天空里交叉穿过的眼睛。

 

燕子啊，你是尖锐的寂静

是快乐的悲戚，

是情人们头上的光环，

你要怜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