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性英雄：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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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 2010-05-10 21:4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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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然
2010年4月15日是胡耀邦逝世21周年纪念日，温家宝以个人名义撰文《再回兴义忆耀邦》，文章发表在中共中央机关报《人民日报》显著位置。中国政治的不透明，加上人治色彩的勾勒涂抹，该文章引起的过多的解读、误读和众多的猜测在所难免。
借用诗人北岛的“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来评价胡耀邦并不为过，其高尚人格不容诋毁。《炎黄春秋》第四期发表李锐的《向胡耀邦学习》文章说：“我们党的历届正式领导人，从陈独秀开始，瞿秋白、向忠发、李立三、王明、秦邦宪、张闻天、毛泽东、华国锋……一一回顾起来，最得人心的，我个人以为是胡耀邦”。“在党内党外公众的心目中，他是党的良心，社会的良心”，可谓评价之高，本人也深以为是。那些卑鄙的诋毁者是另有企图，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胡耀邦的高尚人格更加透视出那些诋毁者如丧家犬般的肮脏灵魂。
身为那个时代的亲历者和感受者，对胡耀邦的怀念和追忆总会有说不完的话，只是话说出来，却有了别样的味道。
长年的政治理论书籍的阅读和经验观察，使我在人性恶与人性善的理论预设上选择了人性恶的预设，希冀由此开出外在的宪政民主来约束权力者。宪政民主，保障了每一个人的自由，统治者的权力不能也不敢为所欲为。西方的总统的脸上会时常看到自然的笑容，人们可以批评总统、讽刺总统，把总统画成非洲大猩猩的样子，总统也得受着。他们的房子和土地作为私有财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不能拆迁、不能强征。他们也用不着上访，因为有宪法保护他们的权利，独立的司法使他们不用考虑如此众多的人民利益至上或党至上或总统至上的问题，就是总统找个女实习生同床共枕也得实话实说，否则就会因一个拉链门遭到弹劾。官员因滥用权力在仕途上就此止步，根本不可能还有二次上台的机会，更别提什么升迁了。官员的财产必须申报，必须公示，没必要向一个组织汇报，受组织的监督，民主社会的监督的主体是民众。组织的监督如同母亲看自己的孩子越看越爱，孩子都是自己的亲，老婆都是别人的好。母亲护短是出自本能，组织护短也是出组织本能，要想不护短，还得受民众的监督。宪政国家的官员与民众对这事清楚得很，美国总统对政治从来不抱雄心，虽然把总统自己关在笼子里心有不甘心，但也就此显示了政治伦理和政治良心。
人性善开出的总是专制者不受限制的权力和对人性尊严的蔑视、人权的践踏。建国后的政治错误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严重，反右、大跃进、“文化大革命”，每一个政治错误都有把人带入天堂的崇高的政治理念和政治追求，每一个政治追求后面都是对专制者的顶礼膜拜，群众在专制面前患的斯德哥尔摩病症就是在今天也难以消退，他们本能地需要专制者权力的浸淫践踏，他们以亲吻专制者的靴子为快乐，他们没有独立的人格，他们的价值和意义就在于让专制者进入他们的灵魂与肉体，随专制者的意愿摆动，没有了专制者，群众就如风干的行尸走肉。他们不需要思想，因为专制已经代替了他们思想。他们不会思维，只需要记住领袖的几句话、几句口号就如吸食毒品般进入癫狂状态，以为挥舞着领袖的旗帜就可以呼风唤雨，雄霸天下。他们也高呼民主，只是他们的群众民主印有封建的纹章。他们也要平等，只是平等必须由伟人开辟。他们也要自由，只是他们的自由是由权力者奴役的自由，并在领袖的带领下自由地奴役他的同胞。
人类的经验总不作美，由伟人构建天堂的努力总是化为人间地狱。苏联有斯大林，古巴有卡斯特罗，中国有毛泽东，朝鲜有金正日。一直搞不清楚的是，群众难道没有看到那些官员总是宁愿把自己的家人送到西方享受资本主义的剥削也不愿意送到朝鲜享受社会主义温暖，就这么简单的常识也会视而不见？我倒有个建议，不用建立一个左派特区，就让那些左派们到朝鲜享受一年的社会主义生活。
专制制度里的好人，更多的是宣传出来的，是老百姓的清官价值偏好的重新塑造，其形象呈现在人们的面前时，本来的面目却再也不知去向。更为重要的是，专制愈烈，好人需求心理愈强。专制与好人成为一枚硬币的两面，如同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演的就是一场双簧戏。比如，在毛泽东时代，一个民间好人的圣者——雷锋，一个官方好人的包青天——周恩来。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雷锋只是一个没有独立人格的工具，后者也是专制制度的拥护者，既是专制的受益者也是专制的受害者。专制者的仁慈是为专制，专制里的好人是为专制，当好人成为专制者的绊脚石时，好人就会成为专制者的牺牲品，这是好人在专制政治的宿命。专制政治总是使好人变成坏人，因为好人没有什么好下场，好人不得好报。好人即使有，也是专制社会的稀缺资源，成为专制者和老百姓共同争抢的对象也就不足为奇。
国人应对好人政治一直怀有警惕和戒惧才对，不是说人们不应该有好人的追求和梦想，而是现实的政治经验总是告诉人们，好人不常在。与其寻求一个好人或多个好人，不如寻求一个好的制度，好制度永长在，西方的总理、首相、总统、议员不断更换，制度却稳如泰山。在专制制度里的好人都是假好人，伪君子，专制者本人更是如此。马基雅维利对此有着深刻的体认，他说：君主有必要显得具备一些优秀品质，比如慈悲为怀，笃守信义，合乎人道，清廉正直等，但却不能按这些优秀品质去做，否则是有害的。“人们爱戴君主，是基于他们自己的意志，而感到恐惧则是基于君主的意志，因此一位明智的君主应当立足自己的意志之上，而不是立足于他人的意志之上。”（《君主论》，第82页。）专制者的权力总是通过恐惧布阵，群众也有被奴役的快乐，当专制者一旦以仁慈的面目示人，群众的好人政治心理迅速亢奋，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专制者的偶尔恩赐就成了群众的永久性的快乐之源。所以专制者的信条是：“恩惠应该是一点儿一点儿赐予，以便人民能够更好地品尝恩惠的味道。”（同上，第43页。）马基雅维利的言论从来都是专制者的金科玉律。
正因为如此，我对胡耀邦的高尚人格的纪念和宣传，就多了一份本能上的精神上的抵触，这是因为如果把好人的宣传推向极致就有可能屏蔽政治体制改革必要性和迫切性，自觉不自觉妨碍宪政民主的制度建设。李锐对胡耀邦的评价值是中肯的，实事求是的，但不应就此止步，试想一个如此高尚的人被政治的潜规则搞下台，本身就说明了政治体制出了问题，胡耀邦本人也因此成了受害者，正如冯兰瑞所言可谓一针见血：“人们没有想到的是，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不力，同情、姑息知识分子，竟会成党的总书记被非法围攻、逼迫辞职的一大罪状”。胡耀邦被迫辞职，三人体制解体，他去世以及以后发生的一系列不幸事件，延缓、贻误了中国的体制改革、社会转型和实现政治民主化，铸成国家民族永远的遗憾。
对胡耀邦的纪念，不应停留在人格上、品质上、好人的层次上，而应从政治体制改革的层次上进行纪念。胡耀邦的高尚，是在他推动政治体制改革大业上的高尚。他的平反冤假错案、真理标准大讨论、对“文化大革命”进行彻底否定等都是对传统的专制政治体制改革进行根本性变革的尝试和探索。对胡耀邦的最好纪念，是把政治体制改革进行下去，从根本上否定传统的政治体制，逐渐地建立宪政民主。胡耀邦的纪念日已经过去九天，写此文算是对胡耀邦迟到的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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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錌
发布于2010-05-10 22:20:37
清水江
发布于2010-05-10 22:23:47
这些文字隐藏的好深，居然是白色的。清水大哥太厉害了。
混仔
发布于2010-05-11 11:23: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