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头叫卖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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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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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诗人是追风的人，是做白日梦的人，是化成蝴蝶飞来飞去的人。年及古稀还在广州晃荡的诗人北海确有此风骨。

　　这个鬓发灰白的老者，扎着一把小艺术青年的马尾长发，每天站在破自行车前，手里举着他的诗集，在广州街头一边招手一边叫卖，4年间卖出7000余册，就靠这生活。

　　我曾在客村的马路边碰到他卖书，他大声叫我名字，我这才看到他。近前，要掏钱买一本，他非送我不可，说诗人赠诗人，弄得我挺内疚的。

　　我上过课的一个女生，有次发来短信息，说看见北海在广东商学院大门外卖诗，觉得心里挺发酸的，当即买一本他的诗集，她说随手翻到书内的那首《诗人》，让她深深感动！

　　其实西方选择北海这样一种文化行为或生活方式的大有人在。在马克思的故乡特里尔，我就买过在街头演唱的一对阿根廷夫妇艺术家的歌碟，他俩还有点名气，在世界各地行走演唱不是窘困所迫，而是热爱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这事在中国很多人不理解，在中山大学北门公园，曾有一位其貌不扬的中年女人捡起一本北海的诗集，她看也不看就问：“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接着扔下书说：“你知道吗，这大门上写的是几个什么字？”还有一次，一个又像学者、又像国家干部的人对北海卖书加以嘲笑：“你，没有文化，有文化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你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一种贱民的做派！”

　　更麻烦的是遇到城管，另一晚，也是在中大北门，十余个城管把他围住了，为此中大的好几个学生几乎和城管发生冲突。他劝学生们不要争了，可学生们当着城管的面把他的书一下子全买光。让在场的城管瞠目结舌。

　　其实广州的城管也有挺通情达理的，有次在华南师范大学门前，城管没收了他的诗集，走时说，明天来城管所拿。翌日上午他来到城管所，队长很热情地接待了他，说：看了你的书很感动，你很有才华，建议你到学校校园、文化人多的地方去卖，只要不在主干道边卖就不管你了。

　　有一天在东风东路立交桥下，北海推车正要离开，一位靓女携着一位七十来岁的老太太跟上来，老太太大声呼叫：等一等！北海停在马路边的一棵树下，老太太站在他的单车前问：是卖书吗？我买两本。她递给北海100元的一张大票，北海给她找钱，她说不用不用，那我再拿两本；她拿了四本，北海说还得再找你20元，她说那我再要一本。天河区一位姓董的老教师，也是一次性买了他五本诗集，看来他们是为了帮助北海而慷慨解囊！

　　2008年中秋节，北海正在天河立交桥邻近的一幢大厦前卖书，一位白领模样的靓女来到他面前：北海先生我们公司买你12本诗集。北海乐呵呵地问：买那么多干吗？女白领说：刚才我们老总在你的单车书架翻看了你的书，他说你的诗写得很好，他叫我来买的，今天是中秋节，公司给办公室的员工每人送一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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