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候虞汜
虞翻有十一个儿子,出现在史志中的仅有四个:四子虞汜、五子虞忠、六子虞耸、八子虞昺。其中,“第四子汜最知名,永安初,从选曹朗为散骑中常侍,后为监军使者,讨扶严,病卒。”(《三国志》)
四子虞汜之知名,当不在战功,而是传承了父亲虞翻的正直、勇气和口才。时逢孙綝废幼主,欲立琅琊王孙休。孙休因路远,抵建康登基尚需时日,孙綝就想去王宫视察一下——休未至,綝欲入宫,图为不轨——他或许是想查巡一下,宫内的美女财宝是否无恙。孙綝进宫后,突然后悔了——立孙休为王?那不是太便宜他了?于是召来百官开会,虞汜当时就夹杂在百官之中。
这时,孙綝的心如同日后司马昭的心,昭然若揭了。除去虞汜之外的九十九官,早已战战兢兢。这一刻,虞汜站了出来:明公为国伊周,处将相之位,擅废立之威,将上安宗庙,下惠百姓,大小踊跃,自以伊霍复见。今迎王未至,而欲入宫,如是,群下摇荡,众听疑惑,非所以永终忠孝,扬名后世也。
虞汜的策略很好,先戴高帽,再挥大棒,这样对孙綝的刺激就减少了些。高帽就是“国之伊周”——伊是商代伊尹,周是周朝周公——两者都是辅国明公,代理幼主掌朝,处理国家事务。既然是伊周,就不能有擅废擅立的大逆不道之举,应该做些上安宗庙下惠百姓的事来。新立的吴王还没有来,你就这样冒失进宫,日后就不能终忠孝,不能扬名后世了。——自然,虞汜的话没多大效果,只是让孙綝郁闷了一会儿。可这一次,虞汜对孙綝的抵触事件,已让他名声远籍了。
司马光关于此事的叙述,与陈寿略有出入——即是《资治通临》中的“綝不怿而止”,与《三国志》中“綝不怿,竟立休。”司马光的意思,是孙綝感到不高兴,并且停止了这件(篡位)事;陈寿的意思,是孙綝很不高兴,最终还是立了孙休。按当时语境,司马光的叙述符合事件发展的逻辑:孙綝入宫决不是想“立休”,而是立自已。既是“废休”立已,为何最后要“竟立休”呢?陈寿在叙述语言处理上的不明朗,让此句出现了歧义:一种理解,是虞汜反对立孙休为吴王,而孙綝最终还是立了孙休;另一种理解,即是孙綝对此很不高兴,所以只能按既定政策,立孙休为吴王。
在孙綝进宫之前,司马光又作了铺叠:琅邪王行至曲阿,有老公遮王叩头曰:“事久变生,天下喁喁,愿陛下速行!”有了这个铺叠,和虞汜的正色道来,后来的“綝不怿而止”,逻辑关系就理顺了,叙述也自然得多了。
虞汜官散骑中常侍,是孙休为王的永安初年,即公元258年,同时被授职的还有贺邵和薛莹(是否因为在孙休即位之前,虞汜曾对抗孙綝、化解了一场宫庭政变的原因呢?)。之后的十余年,他都在这个闲职上度过,既没有在朝廷的倾轧中被消灭,也没有经历什么战役。
泰始五年,即公元269年。孙休“遣监军虞汜、威南将军薛珝、苍梧太守丹杨陶璜从荆州道,监军李勖、督军徐存从建安海道,皆会于合浦,以击交趾(《三国志》)”这一场东吴与魏晋的局部战争,一直延续了三年,直至建衡三年,即公元271年冬十月,陶璜和虞汜才“大破晋交趾太守杨稷,稷降。因定日南、九真,大赦,分交趾为新昌郡,破扶严,置武平郡。(《三国志》)”
交趾郡下辖日南和九真两个地区,虞翻的从高祖虞国就曾担任过日南太守,虞汜的祖父虞歆亦曾守日南。我想,这可能是孙休遣虞汜去征服交趾的一个理由吧。虞汜自破交趾还后,竟然病卒——此病,或许因为西南丛林里的瘴气。
按“以讨扶严功拜交州刺史、冠军将军、馀姚侯,寻卒。”可以判断虞汜所卒年代约为公元271年底至272年初的这一段时间。按“汜字世洪,生南海,年十六,父卒,还乡里。”亦可以确定虞汜生于虞翻卒前十六年,即公元218年。因可认定虞汜的生卒年月为公元218年至272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