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相遇都是为了离开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6-12-05 11:3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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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相遇都是为了离开
--读盛慧的《欢乐或疼》



“所有的相遇都是为了离开”,这是盛慧在写作札记里的一句话。那么所有的欢乐最终也许都是为了导向痛苦。生离死别,本来都是最平常的事,谁也躲不开。生活本身就是相遇和离别。只是盛慧给我们讲的并不普通的生离死别,是经过精心策划出来的。这样的生离死别,才真正的让人揪心,让人疼痛难忍。
在聊天时盛慧说过一篇小说就是一个伤口。这个“伤口”是作家创造出来,给读者看的。“伤口”本身是不完美的表现,而“伤口”产生的过程,却让我们看到了人性的美与丑,善与恶。

两所相距不远的房子

小说开头给我们交待了两所相距不远的房子。它们都建在市郊或者更远,我猜想它们的位置可能是在某市的西侧,如果你坐上市区的248路大巴车一直坐到终点,再继续向前走,通过那条树木掩映的道路继续向前走上一段,就能找到那所木头的房子。你会一眼把它认出来,在白色的木栅栏的里面,是一条用鹅卵铺就的甬道,甬道的两侧是各种各样的灌木和花草,然后是那所漆成果绿色的房子,房子的后面长着高大的阔叶树木。小说的主人公陈锦南和他的女儿陶晶晶就住在那样的屋子里面。
你想,日夜住在那样的与世隔绝的屋子里,怎么会没有故事发生呢?
接着作者又交待了另一所房子,它在陈锦南这所房子的西边,只要步行十分钟就能够找到。那所房子被烧焦了,成了一片废墟。小说的主人公陈锦南却对那片废墟情有独钟,不光经常到那里散步,还不时地捡回一些诸如瓶子、尖头皮鞋、门环、镐链之类的东西,然后把它们拿到家里的地下室。要进入地下室,必须经过那条通道,通道的道口就藏在他卧室里的某一个壁柜的里面,他的卧室总是锁着的,即使他的女儿,也从来没有进去过。
到这里,小说已经深深地抓住了我们。我们会想到,这两所房子之间肯定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主人公陈锦南肯定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聪明的作家总是这样,他能够一下子就抓住读着的心,只要你一旦拿起他的小说,就不能够放下来。

从毁灭再到毁灭

《欢乐或疼》由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被誉为首部表现父女关系的长篇小说。里面确实有着父恋女的情节,甚至超出了一般的父女关系。陈锦南对他的养女钟爱有佳,只要是她提出的一切要求,他都会不遗余力地去做。由于这个养女就是他和他的情人,即陶成的妻子王丝所生,她长得和王丝一模一样,有时陈锦南就会把她当成王丝影子。这对他是非常痛苦的煎熬,同时也承受了无比的欢乐。陈锦南在这种痛苦和欢乐之间游移不定,一会是天使,一会是魔鬼。他在所有的房间里,都安装了监视器,他不想让女儿离开他的视线哪怕是一分钟。正是由于对女儿的过分溺爱,导致了他对女儿的男友的过分妒嫉。他无法想像女儿离开后他将怎样生活。他是一位为女儿才生活下去的父亲。正因为这样,他采取了极端的办法,杀掉了女儿的第一个男友。当女儿的第二个男友再次出现,当他就要占有他女儿的身体时,他举起了枪。这时他身上的“恶”也达到了极限,他给女儿喝了蒙汗药,甚至想到要占有她的身体。可他毕竟没有越过那条线,他还是一个人,一个与动物有着明显区别的“动物”,这对他的煎熬也同样达到了极限。

陈锦南是一个艺术家,同时也是一个恶棍,甚至是倒卖过人口的人口贩子。他能为情人而终生不娶,又能为情人的背叛而放火把她烧死。他对暴力有着天生的喜好,他一次一次地将人杀死,不但没有一点的内疚,而且会产生一种极度的快感。这是不是欢乐或疼的又一种表现呢?
小说涉及的人物主要也就十几个,最后死亡的就达十人之多。陈锦南烧毁了情人家的房子,也烧毁了自己的房子。在他杀死了那么多人之后,又将自己杀死了。

对语言的迷恋和对绿色的偏爱

李寂荡说盛慧是个“阳光少年”,作品却都那样的冷漠阴郁,令人诧异。盛慧我没有见过,但和他交往也有两、三年的时间了。他和许多小说家一样,最初从写诗开始。从写诗开始的小说家的语言都很美,而且非常犀利,盛慧的语言又多了一份柔软,这也许又和他写散文有关,他的散文写得也非常美。除了小说,他的散文和诗都可以说是唯美主义的。
在这部小说里,语言通篇都是散文式的。如果我们不去看小说的内容,仅仅是语言也能够吸引我们读下去。他喜欢在一个句子的后面,再用一个形容的句子,来强调前面的句子,而使前面的句子变得模糊起来。比如“夜总会里光线很暗,一会儿是红色,一会儿又变成绿色,感觉像是妖精出没的地方”,后面的一个形容句子,就把夜总会的光线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说的并不是夜总会的光线,而是另外的一种境地。记得马原曾经探讨过小说的语言和散文的语言的区别,他说散文要把话说准确、完整,小说可以说到一半,大概是这个意思。就是说小说的语言要模糊。这就像小说本身一样,不能把话说尽,要留有“飞白”。说到底,小说也是一种“模糊”的文学,要让人感觉到似是而非,这样才能给读者提供多种理解的可能。盛慧的小说阴郁,充满着潮湿和糜烂,但他的语言却很清丽、唯美,这似乎又是一个背反。这些对小说的张力都产生了较大的作用。

对绿色的过分偏爱,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在这样的一部充满血腥的小说里,不断地强调绿色,是对血腥和暴力的抵抗,还是作者在描述血腥和暴力的同时,无意间对绿色产生了向往?
盛慧在这部小说里,大概用绿色形容了几十种东西,有的是本身的,比如树木、草、萤火虫、扎饼干的水牛筋、拖鞋、越野车、陈锦南的房子、夜总会的光线等等,有的纯粹是主观的,比如鬼火,人的舌头,甚至空气也能把人染成绿色等,这些一定程度上又增加了故事的神秘性质和鬼魅的气息。


所有的相遇都是为了离开

“所有的相遇都是为了离开”,这是盛慧瞬间产生的灵感。
十八年前,陈锦南为了谋生离开了家乡小镇,结识了陶成的妻子王丝。两人一见钟情,不由得产生了奸情,从而生下了晶晶。陈锦南为了养活情人的女儿,到H 市打工走上了黑道,回来时见到情人王丝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从而放火烧死了陶成和王丝。晶晶被送进了福利院。陈锦南领养晶晶后,凭着自己对雕塑的天赋和不懈的努力,终于成为A市著名的雕塑家。当他有钱后就在离王丝的房子的不远处,建造了另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是第一次的相遇和离开的过程,是他和情人的。为了长期占有女儿,他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只有开会或者购买什么物品的时候,他才偶尔地出去一趟。这个时候,陈锦南越来越孤独,他对情人的思念也越来越深沉。他从烧毁的房子里捡回各种熟悉的物件,甚至到旧货市场买回烧坏了的逍遥椅。他躺在逍遥椅里,仿佛看到王丝的身影,听到王丝的声音,他对自己的行为也一定产生过内疚的心理。但当他在即将失去女儿的时候,又同样采取了对付王丝的办法。陶晶晶和田纯野从相遇到离开仅用了数月的时间,陶晶晶和何从相聚的时间也没有达到更长。陈锦南不想离开女儿,但最后还是绝望地离开了,也许这就是宿命。
小说围绕陈锦南为他人也为自己设置的一系列的陷井而展开,又以陈锦南自己跳进陷井而结束。其间情节迭荡起伏,充满对人性的拷问与挣扎,可谓是一部精彩纷呈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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