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

大学   2007年写于知春路  

当群的屏幕一次又一次被刷新的时候，睁开朦胧的眼睛，手指滑动着老鼠的肚皮，查看着每一条聊天信息。老鼠幽蓝的光芒在暗夜中散发出神秘和诡异，看着那些欢快闪动的字符，当可爱的小孩子照片成为焦点的话题之后。他深深的叹口气。。。静坐片刻，合上笔记本，嘴角开始抖动，烟雾缭绕之中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浮现在脑海。

自从周决定走自己的路的时候，家里人反对他上这个烂大学的，劝他去县城一中复读的意见已经不起丝毫作用了。他就这么一个人走了，走的义无反顾，家里没人送，也没人能送。他的梦想经过四个小时的长途汽车一路颠簸，早已经是支离破碎的，上车前他没回头，可一路上他都在环顾身后的山，水，稻田，成片的稻田，那成片的稻田曾经寄托着多少人的梦啊！第一次远离家乡的他似乎没有感觉到那种背井离乡的凄凉，而是一种热血沸腾，踌躇满志的激情。这学校不算大，说是大学，其实是以前的中专升迁而成，甚至在周读书的第一年都能见到很多中专生在教室里挥洒笔墨，走过那些教室的时候浓浓的墨香飘出来，怀旧之情怡然而生。其实这些学生都是中专高年级的学生，比他还熟悉这个学校和这个地方，当还有开始正式上课之前，每次他经过一层他们的教室时，他都向里面多看了几眼，留恋的标签贴在他的脑门上，经常会有笑声传进他的耳朵，他一直不明白，那些人在笑什么。

接着紧张的军训开始了，虽然他不怕吃苦，但那样的训练他还是有点经受不住，军姿对他来说似乎比较苦难，胸总是挺不起来，头呢，好像也总是抬不起来，他不知道什么原因，所以经常遭到教官的责骂，有时也会惩罚他，让一个人站几个小时，最难受的是踢正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老是是弹踢，所以教官让他去倒立绷腿，弄得小肚抽筋才算。有次偶然的机会，他做了排头兵，因为那个位置没人去站，他就恰好站在那里了，是一次检验。他的耳朵或许不太敏感，没听到教官口令，结果整个队伍全乱了，解散后，教官又是一顿臭骂，其实那教官不错，平时对他们都好，而且年龄相仿，其实比他还小。还有一次，站军姿的时候，有一个尉官吧，好像是，但也没仔细看，不敢看，径直走到他跟前，一拳头过去，他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当然有苦也有乐，休息的时候都会唱些军歌什么的，如果还有什么的话，就是互相取笑吧。午饭后，他们三五群的到训练场上去的时候，看到一个胖胖的姑娘，他们都开始喊胖子，胖子，走到跟前，都没声了，他却还有，一声胖子出来，结果他挨了个狠毒的白眼，周围的人都笑他。再有就是大家都休息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声的报告出来，那声音真像鸟叫，大家乐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拉练，他觉得很轻松，一点都不费力，他觉得似乎应该再来一次拉练，让那些纨绔子弟都现形。实弹打靶，他都没准备好，听到口令，一下五发都出去了，结果发发都落空，他觉得实弹也就那样，没什么激动人心的感觉，没上靶场之前那兴奋劲。军训快结束了，教官开始在各个班挑选优秀学员，他，是最快被教官踢一边的，接着是他一宿舍的老二，于是他们俩是那个班唯一被踢出来的。他们现在算是骑兵了，到处游荡，看别的优秀学员戴着白白的手套练习正步。没想到，骑兵也要组成骑兵方阵，于是所有的骑兵都放一块，给另外一个教官训练。那知道骑兵到一块更难教，结果惩罚他们，让他们跪在地上用手掌拍地，直到手掌通红为止，和他一起的老毛，本来是优秀学员的，自己跑出来，以为骑兵轻松，结果遇到这教官，没怎么拍地，他呢？傻傻的拍，真的把手掌都拍的通红，结果一比较，他入列，老毛继续拍，回宿舍的时候，老毛一个劲的埋怨他，说他不会就偷懒点，那么认真搞什么。后来他们都戏称那次惩罚为求神拜佛，因为动作极其相似。阅兵仪式举行了，那天刚好是十一，举国欢庆。他躲在七楼自习室写了一篇文章《我的军训生活》。   新生晚会，在四楼举行，类似于说明大家都是一个院系的同学了，虽然不在一个班，但大家彼此可以互相认识什么的。晚会上，他们班同学很出彩，歌曲《兰花草》，《沧海一声笑》还有绕口令。就是这个晚会，让很多人显露出来，有能力的也基本上都出来溜溜了。当然这个晚会也让很多人产生了很多想法，各种各样的都有。

大堤上，远处渔舟，时时的惊鸿皆因一阵的欢声笑语。一群花红柳绿的青年围坐一起，秋风吹来，天高气爽。汉江水缓缓流淌，可是又有谁能知晓这水曾经翻江倒海的摧毁一切生命呢？水，风对他们的欢笑声似乎在缄默，谁又能知道他们的命运将因这水，这风儿改变呢？是他们在这里野炊。秋天的枯木是最好的燃料，他的任务就是拾枯木，不过这绝对难不倒周，谁叫他打小就开始做这些活儿呢？似乎是之前就有人来过，给我们留了一个绝好的土坑，他们在现代化的超级市场里买的那些锅啊，铲啊什么的就都可以派上用场了。枯木拾得差不多了，于是便点火。他站在土坑前，点着了一把枯草，扔进去，然后把枯木掰断，一根根的加进去，火立刻就旺了。这个时候是露几手的时刻了，胖胖的女生蒋怡，就给他白眼那个，他还想不到的是她将是他们的班长，将一道半成品的菜做好之后，袁建峰按捺不住的大显身手，边做边大呼小叫的“哈哈，我做西红柿炒鸡蛋最拿手了”，引来无数目光，这目光中有鄙视，有羡慕，有嘲讽，还有赞赏。。。火光之中红红的面孔，偶尔的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似乎成了多余的人，因为来参加这次野炊的其他人好像都像快餐一样，速配。。。结果只好不再去看，只顾自己的火和另一个也似乎多余的老二做菜了。当美食都做好了，快餐类的水果和饮料都摆上来的时候，我们的大餐开始了。开吃之前，他们拿相机拍了一张俯视图，所有的食物和饮料都照进去了，这是后来洗出来的时候才知道的。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是狼籍一片，似乎军训把我们都训练成了如狼似虎的。酒足饭饱之后，对了，没有酒，只有饮料，速配成功的开始罗曼蒂克起来了，或牵手散步或坐下谈笑，至于多余的两个孤家寡人就自寻快乐吧。其实周很想拍照片的，因为他没拍过几次照片，最多也就是毕业照，那是全班合影，他个子矮小的很，小学照片是坐在毕业班主任的旁边，可惜眼睛眯了一下，照片上是个瞎子，而且是个傻傻的瞎子，当时他怕人笑，把自己的那张照片上的自己的眼睛给抠了，结果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眼睛也看不到傻傻的表情。中学呢？中学好像有几个班级，因为分班的原因，因为身边陆陆续续的有人离开的原因，到了初三的时候，他最想要的一张是坚持到最后的曾经初一，初二的同学的合影照片，因为照相师傅的差错，那张似乎对他来说最宝贵的合影没有了，以后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了，因为那是快毕业的时候照了，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学校了，但是另外一张全毕业班合影却还在，到还是有几个一路坚持走过来的同学在上面。离开家乡了，参加军训之后的其实比起在家里来说还白净了些，如果在家里，他会更黑的，像个黑木炭。而且到现在为止还没给家里写信，也没打电话，家里没电话，就是打电话也得晚上打到隔壁，让隔壁的大叔喊家里人，想说什么也不好说，所以不管想不想家，就希望照张相给家里人寄回去看看。他们都在拍照片，都很快乐的样子，他心里也很痒痒，但不好意思说。太阳快落下去了，夕阳映射着流淌的江水，煞是好看，他们说相机还有底片，谁要拍呢？喃喃的声音说：给我拍两张吧，我寄回家给大人看。于是他那个傻傻的表情再次上演，歪着脖子，有笑没笑的面孔，如果细看还能看出一点佝偻的背影，这是谁？回去的路上大家都乐滋滋的，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高兴的事，都快乐着，幸福着。

做操，吃饭，上课，吃饭，逃课，约会，当学生会和一切的团体和组织都有了新人的影子之后，剩下的似乎没地方可去，校园太小，十分钟可以走完，于是野炊中的大堤似乎成了一个好处所，后来越来越多的情侣去那里，大家都戏称情人堤，非情人不可去那地方，即便去了，也难受，都是成双成对的，一个人搁那地方，无趣的很。一切都没变化，变化的是主角和时间。当唯一的净土被占领之后，剩下的娱乐场所似乎只有网吧，影吧，如果喜欢运动的话，还可以到体育馆，不过体育馆没赛事的一般都是铁将军把守，操场似乎也可以去，但也要看时间和地点，有些时间段，有些地点最好别去。对了，还有图书馆，唯一的净土，可惜的很，并非我们想象中的境况。或许在这个时代，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他唯一能做到只是静心。那篇文章很快出现在校报上，编辑还配了一幅漂亮女生俯倒打靶的图片，他又有点遗憾了，为什么军训的照片一张都没有，他又觉得不遗憾，如果有的话，和教官或者和其他骑兵一起的合影，最难看的一定是他，最坏风景的也一定是他，所以他也想通了，有还不如没有。接着有人看到文章了，都向他祝贺，甚至有人想找他做枪手，但他淡淡一笑，因为他知道他自己没他们想的那么好，那么有才华，而且他还做了一个逃兵，骑兵！不久学校的文学杂志《一帆》诞生了，他也经常看，可看到一些文章署名原创，其实是抄袭的时候，他彻底对一帆失去兴趣，难道那么多人就没有人看过原著吗？后来除了专业书籍之外，他似乎不再看什么书了。

他的笔记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厚起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开始喜欢上这个了，心中的想法，想说的话，似乎只有那只笔和笔记本才知道。有一次，就差点为笔记惹点事出来了，虽然也不能算什么事，但是很伤人心。因为他总是在倾听，心里有什么想法其实也不愿意说出来，但对笔记来说，他喜欢说得很多，结果把对一对情侣的看法都写进去了，不巧的是刚好被其中的女孩看到了其中的分析和对话，所以这一对基本上没戏了，那男的就找上门来要和他理论，差点就撕了那本笔记。或许打那以后他更少言寡语，一个人静静的世界里不起半点涟漪。时间很快，他的肤色从黝黑到白净经历了两次之后，在学校的时光已经不多，在这期间，他似乎是一个过路人，旁观者，身边的人经历过无数次的爱恨情仇，他们约会的次数越来越多，逃课越来越多，在网吧待的时间越来越长，能一起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少。故事也千奇百怪的多，有因为玩游戏把朋友玩没了的，有三天三夜在网吧上网的，至于其中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更之不计其数。似乎他也将人间情愫都看得清楚，不会再轻动情怀吧！

周三晚上，教室的电视在转播NBA,好像是火箭队的才转吧，大家都只看姚明，因为没有别的可以看到，或者偶然看到别的球队那是因为和火箭是对阵。男同学一般都喜欢篮球，至于女生嘛！一部分是确实喜欢，一部分喜欢可以说是喜欢的不是篮球运动，而是在打篮球的某个男生。很不幸的他们班就有这么一个确实喜欢篮球的女生，那就是，虽然不是那种人见人爱的女生，但也绝对是人见人喜欢的女生。某月某天，隔壁班级和他的班级比赛，场地在操场上，但去观看的似乎并不是很多人，至于女生那也是寥寥可数，但她恰好是那寥寥可数中的一个，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充当了翻分的，就是那种有支架的，可以翻动软布的分数牌。那天似乎有点冷，没有山，没有丘陵遮挡的地方，风吹起来确实令人心寒眼睛疼的。而他似乎好像只是因为喜欢，喜欢篮球，虽然他的篮球水平差劲透了，只会三步上篮，那还是在体育课上老师示范之后学来的，而且动作特别扭，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可以说是要技术没技术，要意识没意识。但他就是喜欢看，没有别的爱好。但是看球的人似乎很少，不知怎么的，他们俩都站在翻分的地方，不知是老天有意还是谁人为的，他们俩不知不觉竟然靠到一起了，虽然只是肩膀轻微的靠在一起，但他感觉特别温暖，风似乎在那里停止了，晃动的肩膀更是给了一种微妙的感觉，那时的他真希望这比赛永远不要结束，希望时间停留在那一刻，感觉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起为自己班级的队员加油，呐喊，但那声音似乎不是从口中发出，而是从心底发出。直到现在，他每想起那时，心里甜甜的，嘴角都挂着不轻易看得到的微笑，那是属于他的微笑。  

晚上自习结束后，回到宿舍，一大帮男生就开始讨论起女生来了，特别是如果有两个男生同时提及某个女生的时候，其他人都开始聊这个女生了，好的，不好的都可以来出来侃侃，   宿舍里的同学生日都是轮流过的，但是他的生日似乎是最有趣味和讽刺意味的一个，那天他真的是第一次过生日，也是第一次喝醉了，说了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话，这些话都是后来很多人对他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