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中我走上一座桥,此岸是往事,彼岸未可知。时间的河水流去,也许文字可以留下一些瞬间。一个人书写,另一个人阅读,就完成了默默的交流。或咫尺天涯,或渐行渐远,本是缘分或命运。

抱着梦的骨灰盒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8-03-07 04:01:20 / 个人分类:冰灯久已成旧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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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读到关于八十年代诗歌演变的文章,尤其关注的,是八十年代中期所谓“后朦胧”的一拨诗人。我的诗歌阅读,由于留学停顿在1982年,需要补课。九十年代中期,曾经从一位经营书店的朋友那里借阅过厚厚两大本后朦胧诗的选集。由于收得太多,反而不大容易读下去。印象里,地域的差异在此时凸显,比如四川,上海诗人与北京诗人在语言,风格上的截然不同。这一拨诗人大都是六十年代生人,当时正值青春。写诗本是年轻人的擅场,而诗情多半随岁月烟消云散。在历史上的大多数时代,成长的过程,便是幻灭的轨迹。
    从青年走到中年,我其实并无多少对往昔的怀念。而且,我一直不倾向于为逝去的年代涂玫瑰色。关于当下一些文章对二十世纪上半叶或八十年代的向往,我是相当怀疑的。我总觉得,做为个人,身处晚近中国历史的任何一个时代,都该有批判怀疑的态度。八十年代中期虽然诗人辈出,流派纷纭,却不脱当代中国文学的特色:作家很多,令人难忘的作品很少。

    喜欢什么样的诗,事关个人审美趣味,是最不一定的。不过我以为,很多好诗,出自不广为人知的诗人之手;而许多身负盛名的诗人,往往照样败笔连篇。新诗如此,古诗其实亦然。二十年前,很偶然的机缘,读到周泽雄的诗,还有一本《海上诗刊》,独特的风格文字,令人激动。如今泽雄兄以文章为世所知,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曾经写很好的诗。《海上诗刊》的来龙去脉,我一无所知,最近才晓得它曾在沪上颇具影响,而如今大概鲜为人知了。

    读了《海上诗刊》,便有这一阕随意的模仿之作。写在一张极薄的信纸上,夹在一个笔记本里,随我飘零,竟未遗失,于今就有了些个人记忆珍藏的意义。近日在网上又和泽雄兄神交于万里之外,笔谈往事,都是恍如隔世的感觉了。
    我已忘却自己曾写过“抱着梦的骨灰盒”这样的句子,如此说来,幻灭早已发生,枪声只是一个过程的完结。难怪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更多地变得迟钝。我也无法想起自己究竟有过怎样的梦,以至时常怀疑是否曾经心中有梦。事实上,在我回首儿时,竟一个童话故事也记不得,只有抄家、批斗、半夜查户口的蒙太奇。


读《海上诗刊》有感并想起金斯伯格的《嚎叫》(1986年)

在林莽感觉历史就象在城市呼吸水泥
而五千年的龙卷风如诉如泣
思想是一支用旧了的陀螺春天默默来临
夹起黄河长江的大陆正滚滚发情


那个梦见蝴蝶老者的遗传因
翻腾在计算机世纪末的不眠之夜
河水在松动河床进行新的繁衍
写着最最最严肃的思想我用大蒲扇打死了一支苍蝇


一群时代的私生子穿着文化人的短裤
他们写诗哭笑想画一幅人生的裸体
穿过人群的沙漠抱着梦的骨灰盒
岁月的皱纹悄悄走近镂空的眼睛


今年夏天这么热还是去寻找啤酒吧
于是泪光与笑容仅仅成为表情


(写于2007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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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l6ty fll6ty 发布于2008-03-07 06:30:28
偶然在国外读到了于坚,被他他的钉子扎到;被翻译泡过的汉语还这么锋利!我开始回头看,零星的雄心壮志当作菜的调料。
   如今, 等着死灰复燃。

[ 本帖最后由 fll6ty 于 2008-3-7 06:31 编辑 ]
梨花刑,丁南强的博客 丁南强 发布于2008-03-07 08:34:11
中年情结呵:抱着梦的骨灰盒
南京方面发布于2008-03-07 09:30:30
一个时代结束了,另一个时代才会开始
.................................................
春天里有个花园 风信子 发布于2008-03-07 20:59:23
事实上,在我回首儿时,竟一个童话故事也记不得,只有抄家、批斗、半夜查户口的蒙太奇。


幼年时的感觉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北岛诗社 北岛诗社 发布于2008-03-10 12:58:26
现在不是写诗的年代
是玩诗的年代
一梦的个人空间 一梦 发布于2008-03-10 14:52:57
幻灭早已发生,枪声只是一个过程的完结

有很多的感悟,记忆。也有很多的流失,包括流逝的梦。。。。
风之桥—李大兴的博客 李大兴 发布于2008-03-10 22:50:17

QUOTE:

原帖由 北岛诗社 于 2008-3-10 12:58 发表
现在不是写诗的年代
是玩诗的年代
如果一边玩诗一边想着出名,这种玩法与其说是出自游戏心,不如说是出自功利心。
天天向上发布于2008-03-10 23:51:55
“幻灭早已发生,枪声只是一个过程的完结”,一语惊人。
嘘堂的个人空间 嘘堂 发布于2008-03-11 15:50:21
82年留学,看来大兴兄比俺年长不少啊。或也因此吧,枪声对俺除了幻灭的终结,却还成了一种艰难的开端……

“写着最最最严肃的思想我用大蒲扇打死了一支苍蝇”
这句是不是太长了些?
“严肃写着思想的我用蒲扇打死了一只苍蝇”
这样也许就足够了吧?
风之桥—李大兴的博客 李大兴 发布于2008-03-11 23:39:42
嘘堂兄,我六十年代初生人,大约徒长两岁吧。
批评得是,那句子是仿效海上诸君的游戏之作,就保持原样吧。再说二十多年前的旧作,是无从改起的。真的改,就不是改动,而是改写了。
我来说两句

(可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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