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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最后的贵族气息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9-04-18 03:27:22 / 个人分类:大仙诗忆

          1991年春天,我迎接盛夏的果实,那时候,北京的尖果铺满了一街。
        你到处可见,伸手可触,随便一个吃羊肉串撮卤煮的小妞,就聊胜于今天的张柏芝和杨恭如。
        那时候,只要你吟颂着里尔克的诗句:“让最后的果实成熟,再给它两天南方的气候,”便有许多气质女性的目光投向你,掂量你灵魂的份量。
        1991年,社会的转型已经开始,诗歌的最后一丝贵族气息还在顽强散发,抵抗着商品社会的侵袭。我们这些世俗的冷血者在努力呼吸精神的氧气,一个又一个诗歌沙龙在芳草萋萋的春夏诞生,沙龙上,我们高吟玛丽亚·里尔克摄魂的诗篇——
        谁这时没有房屋/就不必建筑/谁这时孤独/就永远孤独/就醒着/读着/写着长信/在林荫道上来回/不安地游荡/当着落叶纷飞。
        在里尔克孤独的诗句中,我们坚守艺术,冲向女人。
        春末夏初,你可以在北京街心搜寻每一个媚眼,它们都跟你息息相关。那些女孩的媚眼不像现在这么风尘,而是与自然一脉相承。她们都是刚走上社会,不是出淤泥而不染,而是过于清白,就想找点儿淤泥来染。
        当时我前妻撞入我的眼中,她沉默而文静,具有曼斯菲尔德那种文学淑女的气质。
        在春天的一个午后,我给她读了美国修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森的诗篇——
        灵魂选择自己的伴侣/然后/把门关闭/她神圣的决定/不容干预。
        在诗歌的薰陶和文化的渲染中,我们走过七年。
        一个夜幕猖狂笼罩的时刻,她想夜不归宿,但她的家人要求她必须归宿。在丽都饭店门口,我一急就带她上了头车。
        等这辆出租车驶上京顺路,直奔东二环,我才看请,这是一辆“大奔”,15元一公里的“大奔”。
        司机还安慰我:比桑塔那贵不了多少,越远越值。
        我心想:去你大爷的,有本事你给我开到石景山去,你丫一辈子能赶上我这么一活吗?
        深夜一点,大奔急驶长安街,在壮丽的天安门广场,我心中直磨唧:谁也不知道我今夜打的是大奔啊!
        我前妻住军博,从丽都到军博,我带的这点儿钱只够一个单程,幸好我前妻给了我几十元,但我还是不够回丽都的。
        到了军博,我赶紧给张弛打电话,张弛就住木樨地,近水救得了近火,可张弛喝酒刷夜不在家。
        那时候没手机,大夜里联络一个人真艰难,我又赶紧给住在长椿街的黄燎原打电话,黄燎原还真在家,这下踏实了。
        车到长椿街,我一结帐,119,我的钱整够120。
        司机把他的半盒“骆驼”递给我:不找你钱了,拿去抽吧。
        黄燎原家不仅有黄燎原,还有他女朋友,一个正在北外读书的小女生,黄燎原已把燕京啤酒备好。
        大仙:我大夜里打一大奔过来找你喝酒容易吗?我必须浪首诗。
        黄燎原:你浪吧,尽情浪,我女朋友就爱听人朗诵诗。
        于是,在1991年的夏夜,我在长椿街新华社宿舍黄燎原的家中吟颂巴勃罗·聂鲁达的《船歌》——  
        只要你抚弄我的心/只要你的唇按向我的心/你纤柔的唇/你的牙齿/如果你用红箭矢一样的舌头/按住我粉碎的心跳动的地方/如果你吹我在海边哭泣的心/如果你吹我寒冷惊怖的心/吹我心里寂寞的血/吹我着火的鸽子似的心/我的血会发出黑色的语音。
        听完我浪的聂鲁达没多久,黄燎原就跟他的北外女生分手了,因为黄燎原嫌他的女朋友,没有“红箭矢一样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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