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礼】4

五天后，学校处理结果宣布，任瑜记过处分、留校查看，杨小通因为擅开空置宿舍，与盗窃行为无异。再加上带女生奸宿，性质严重秽染校风。姑念其初犯且没有实施偷盗、未给学校造成经济损失，校领导决定家丑不外扬不报案，但是根据学校规定，必须给予开除以儆效尤，限杨小冲一周内离校。

杨小通来找乔凤鸣，说，乔哥，我被开除了。

乔凤鸣挠着脑袋说，怎么可能呢？我都打点好了啊，说好了至少保住你一个人的……走吧，咱们喝酒去，边喝边想辙，也许还有转机。

翌日，杨小通来找乔凤鸣，说，乔哥，昨天你找校长了吗？有希望吗？他怎么说？

昨天校长开会去了，我没见着他，乔凤鸣拍了拍杨小通，说，别急，兄弟你再等等。

第三天，杨小通来找乔凤鸣，乔凤鸣的同学说，今天他没去上课，一天都没见人影。

第四天，杨小通碰见乔凤鸣，说，乔哥，你再帮我想想办法吧，我从农村考到这来不容易，我爹我娘供养我更不容易……

乔凤鸣抄着裤兜垂着头，说，兄弟，礼我是送到校长家了，我都快跪下给那老东西磕头了，我说我这个小老乡怎么怎么好，只是一念之差，可校长一直就不松口，我他妈要是一女的我就脱了裤子让他日我一下了，只要他能留下你……

乔凤鸣说，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第五天，杨小通跑遍了整个学校，最后在图书馆找到了乔凤鸣。乔哥，他们摧我离校呢，我到现在还没敢告诉家里，你说我可怎么跟我爹说呀？

小声点儿，这可是图书馆，咱们出去说。杨小通跟着乔凤鸣从图书馆出来，万千阳光攒刺，杨小通感到身体里像是有炭火在毕毕剥剥地烧。他说乔哥我知道你没办法了，我想开了，我不让你为难了，开除就开除吧，我认命。

乔凤鸣坐在台阶上低着头抽烟。杨小通继续说，乔哥，我现在也不想跟学校说那天跟任瑜那个的……是你，我还继续给你保密，你放心我绝不出卖你，既然那时候我都替你顶了，我就不打算反悔。任瑜对你真好啊，你知道吗，那天早晨我们俩被带到保卫科，她看了我一眼，我看了她一眼，就那么一眼，我就知道她对你有多好了。就那么一眼，我就决定跟她串供了。就那么一眼，她也就对我放心了，她知道我不会卖了你。你把我当个孩子，其实我也不小了，我什么事都懂，我明白这么干的后果是什么，可……可我就觉得她瞅我那一眼，特别……特别……我说不清楚，反正，还是那句话，值了。不过不光是为了你，现在我觉着我是为了她，挺值。

乔凤鸣揉了揉木僵的脸，抽出一支烟送到杨小通嘴边，杨小通摇了摇头，他说，乔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准备明天就回老家，票我都买好了，明天你就瞅不见我了，我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今天我想再麻烦你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你说吧。乔凤鸣说，你想让我干嘛。

我想跟任瑜那个一次，杨小通说，你帮我跟她说说，我就想……就想日她一次。反正我这恶名也担上了，日了她，就不觉得亏了。

乔凤鸣摸出支烟点燃，嘬了两口，直直地吐出一口烟柱，他扭过头看了看杨小通，杨小通望着对面的教学楼。

行，我跟她说。乔凤鸣说，明天中午我们给你践行，吃完饭我带你们去红星旅社开个房。

那天红星旅社的房客们听到了一声狼嚎，正在三楼的服务员刘丽娜是现场目击者，她在派出所说当时她看到一个光着屁股的年轻男子两手捂裆在楼道里疯跑，嘴里喊着什么“水水水”，我还以为房间着火了。我刚要摁消防铃，就见他跑到楼梯口不见了，接着，就听见那个人叽里咕噜滚下去了。

学校来的人在医院认出了患者是刚被开除的大一学生杨小通，校方迅速联系了他在河北沧州的父母。第二天，杨小通的父母赶到医院。医生介绍，患者的包皮和阴茎粘膜被挥发性油脂灼伤，闻味道应该是芥末油，已对症处理。四肢有些擦伤，头部因撞击有些脑震荡，其余没什么大的问题。

再后来杨小通出了院，随父母回乡，没了音讯。

两年后我考入这所大学，在一次同乡会上听师兄们说起，才知道我有个叫杨小通的老乡，一个跟他同班的师兄说，怎么也想不到杨小通能干出这么流氓的事儿。一个师姐说，流氓要都能让你一眼看出来，那流氓档次也太低了。这位师兄就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对师姐说，那你看我流氓不流氓？

                                                              2009-4-5 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