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诗二首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0-09-25 23:0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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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甚好

我原来不喜欢运动
现在很喜欢
而且运动完总免不了
以异样的眼光
看待不运动的人
那丢转的唱机
变形的老门框
那海蛰一样
趴在地上起不来的软体动物  哈哈！

人们喜欢随手丢掉
最有价值的东西
就像丢掉金子
拣拾沙砾
从衣兜到箩筐
装得满满的
然后驮在身上
说生活太沉重
这自作自受的选择又怨得了谁

那些质、那些素、那些机能
宇宙进化亿万年的产物
不就是身体里的黄金
只不过要动手去挖
用意志去合成
虽然累一些
但总比从地底下挖容易得多

黄金不会总有
再富的矿藏也会变质
当血管像秋后的芦苇
  灰暗
  脆硬
器官覆满脂肪
像淤塞的河床
一个文明就要消失了

所以要趁早
  趁现在
让这副骨架动起来
在它没有涣散
没有尴尬地袒露荒野之前
让它动
动
动
牵动青藤般柔韧的筋腱
像上帝的手
  牵动玩偶
牵动花团锦簇的器官
和丝绸一样
  闪耀的肌肤
牵动一个盛世

你尽可以像蝈蝈那样
  得意地鸣叫
像埋了一坛金子的地主那样
  不动声色
  闲庭信步
还可以在阳光爬上露珠的一瞬
拈起一株草
轻喟一声
此生甚好！

2007-12

人民利益高于一切

儿童节前夕
我接女儿放学
她见到我便做了个手势
爸爸，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人民利益高于一切
也许由于声音太大
我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
赶紧四周瞧一瞧
好像做了什么错事
要戴红领巾了吧
恩
你们班多少人戴呀
全班都戴，全年级都戴
哦，那就好

我和女儿聊着天
心里却想着那句话
人民利益高于一切
多少年没说过了
腮帮子都震得发酸
它像童话一样被留在童年
但是曾经有一个年代
它是挂在成年人口头上的

那是新中国的童年
每个人对国家、社会和陌生人
都无比信任
每个人每天考虑的
就是怎样帮别人做一件好事
然后不说自己的姓名
心里美滋滋地走开
一个乌托邦的假说
由一位农民诗人带领着
很当回事地演练了多年
公共场合永远回荡着歌声和笑声
连麦子都跟着发疯地生长

但是很快
大饥荒降临了
浮夸的代价就是饿死的人
比剥光了皮的树还多
接着，情况刚刚好转
人们又拿起自制武器
开始互相残杀
焚烧典籍
拆毁庙宇
羞辱有知识的人
以人民的名义
借人民的手
祸害人民！

后来，随着一份文件
人民消失了
个人的面孔从海面浮出
迷茫的目光
倔强的额头
贪婪的嘴唇
欲望被写在法典上
像大海一样翻滚
地面魔术般耸起五光十色的城镇

人们奔波着
算计着、苦恼着、怒骂着
呼出二氧化碳
吸进新鲜氧气
在攒动的人头上面
看不见的手
验证亚当斯密的学说
那不是上帝
而是人民——传说中的至高者
像一股气流
紊乱，狂躁
带着扑鼻的腥味……

这些事情太复杂
只能大人想一想
少儿不宜
尽管伟大的乌托邦
仪式还在延续
就像脱光身体
放到水池里蘸一蘸
说起来也没什么坏处
起码可以培养一种信念
关于爱，关于未来，关于敬意
但是就让它到此为止吧
同白雪公主、纽扣和玻璃球一起
留在童年
现在对我来说
人民很简单
她正又蹦又跳地跟着我
过马路
她的小手在我的手里
充满信赖和满足
然而即使面对她
也不能随便地说
人民利益高于一切
特别是伴着某种手势
好像赌咒发誓
因为一旦说了就必须去做
违背誓言是要天打雷劈的！

20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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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客发布于2010-09-25 03:28:32: 像埋了一坛金子的地主那样
不动声色
闲庭信步
还可以在阳光爬上露珠的一瞬
拈起一株草
轻喟一声
此生甚好！

---------------

甚好!
甚好!

海客发布于2010-09-25 03:31:24: 人民利益高于一切

，，，，，，
------------

这个时代挂在嘴边的口号是多么的虚伪，连“人民利益”对等尊重、合理分配，按契约精神，正和双赢，都还远远做不到呢。喝喝，还“高于一切”？！

幽默很黑色啊

[ 本帖最后由海客于 2010-9-25 03:37 编辑 ]

老周发布于2010-09-25 20:34:22: 回复 3# 的帖子
黑吗？可能不够黑，属于灰色幽默。

老周发布于2010-09-26 13:32:39: 再加一首。

海客发布于2010-09-26 13:36:20: 然而崇高有多高崇高的倒影
就有多深
上主不是用来仰望的上主
是一种介质无所不在
从禅宗到因信称义
路从来都需要俯视
与上主的视线一致
需要赤裸的双足触摸
-----------

忘啦发布于2010-09-26 14:03:14: 为“忘”顶

老周发布于2010-09-26 21:53:58: 回复 6# 的帖子
谢谢海客来读。

老周发布于2010-09-26 21:55:37: 回复 7# 的帖子
为旺忘望吗，替他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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