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读诗行不行之第二季

一只蝴蝶在雨季死去（于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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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一只蝴蝶在雨季死去[size=10.5pt] [size=10.5pt]一只蝴蝶[size=10.5pt]
[size=10.5pt]就在白天[size=10.5pt] [size=10.5pt]我还见她独自在纽约地铁穿过[size=10.5pt]
[size=10.5pt]我还担心[size=10.5pt] [size=10.5pt]她能否在天黑前赶回家中[size=10.5pt]
[size=10.5pt]那死亡被蓝色的闪电包围[size=10.5pt]
[size=10.5pt]金色茸毛的昆虫[size=10.5pt] [size=10.5pt]阳光和蓝天的舞伴[size=10.5pt]
[size=10.5pt]被大雷雨踩进一滩泥浆[size=10.5pt]
[size=10.5pt]那时叶子们紧紧抱住大树[size=10.5pt] [size=10.5pt]闭着眼睛[size=10.5pt]
[size=10.5pt]星星淹死在黑暗的水里[size=10.5pt]
[size=10.5pt]这死亡使夏天忧伤[size=10.5pt] [size=10.5pt]阴郁的日子[size=10.5pt]
[size=10.5pt]将要一直延续到九月[size=10.5pt]
[size=10.5pt]一只蝴蝶在雨季死去[size=10.5pt]
[size=10.5pt]这本是小事一桩[size=10.5pt]
[size=10.5pt]我在清早路过那滩积水[size=10.5pt]
[size=10.5pt]看见那些美丽的碎片[size=10.5pt]
[size=10.5pt]心情忽然被这小小的死亡击中[size=10.5pt]
[size=10.5pt]我记起就在昨夜雷雨施暴的时候[size=10.5pt]
[size=10.5pt]我正坐在轰隆的巨响之外[size=10.5pt]
[size=10.5pt]怀念着一只蝴蝶[size=10.5pt]
[size=10.5pt]诗人以这样一首诗表达了对易逝的美好事物的哀悼。
[size=10.5pt]诗以刀锋般锐利的诗句直入正题，“蝴蝶”作为一个古典的意象（美的象征），在诗的开头即宣告“死去”，很有一种悬念的效应。而这美丽的蝴蝶曾经那么勇敢无畏，居然“独自”穿过纽约地铁（象征着现代文明钢铁般的冷峻），像一朵花那样绽放；但诗人为它担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古典的美在现代文明的背景中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size=10.5pt]“死亡被蓝色的闪电包围”，充满着一种空间感和强力，产生震撼人心的视觉效果。“被大雷雨踩进一滩泥浆”，这又是多么触目惊心的镜头！一切证实了诗人的预感，这极致的美的悲剧性结局：美被无情地摧残、蹂躏。[size=10.5pt]
[size=10.5pt]“叶子”不忍再看，“星星”为之黯然，隐去光芒，死亡产生了连锁反应，且有延续持久的力量。更多的美的悲剧接踵上演，美的“死亡”使整个夏天“忧伤”，“阴郁的日子”甚至要“延续到九月”，“雨季”（对美而言真是一个灾难）多么漫长，诗人对自己无力拯救纷纷“死亡”的美倍感无奈。
[size=10.5pt]“一只蝴蝶在雨季死去/这本是小事一桩”，在大自然的生命循环中，一只蝴蝶的死亡实在算不了什么，它是那么脆弱，但它留下的“美丽的碎片”却击中了诗人同样柔软脆弱的心灵，这种对生命和美的敏感和哀悼，是一颗善良的心最起码的良知，不能仅以“多愁善感”简单概括。
[size=10.5pt]诗在结尾处宕开一笔，诗意向纵深处延展，含蓄地剖露了诗人隐秘的内心：由所见的死亡的蝴蝶联想到“昨夜”自己怀念的“一只蝴蝶”，联想到自己对“一只蝴蝶”命运的担忧，其如火般烧灼的心情不言自明：这种担忧揪住了诗人的心，也揪住了读者的心。怀念中的“蝴蝶”与眼前死亡的“蝴蝶”既非同一，又有某种神秘联系，因“死亡”而叠加在一起，因而大大地拓展了诗意的空间和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