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读诗行不行？之第一季

给高一学生的当代汉语诗歌选读课程讲义，选贴四季：


避雨的鸟（于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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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一只鸟在我的阳台上避雨[size=10.5pt]
[size=10.5pt]青鸟[size=10.5pt] [size=10.5pt]小小地跳着[size=10.5pt]
[size=10.5pt]一朵温柔的火焰[size=10.5pt]
[size=10.5pt]我打开窗子[size=10.5pt]
[size=10.5pt]希望它会飞进我的房间[size=10.5pt]
[size=10.5pt]说不清是什么念头[size=10.5pt]
[size=10.5pt]我洒些饭粒[size=10.5pt] [size=10.5pt]还模仿着一种叫声[size=10.5pt]
[size=10.5pt]青鸟[size=10.5pt] [size=10.5pt]看看我[size=10.5pt] [size=10.5pt]又看看暴雨[size=10.5pt]
[size=10.5pt]雨越下越大[size=10.5pt] [size=10.5pt]闪电湿淋淋地垂下[size=10.5pt]
[size=10.5pt]青鸟[size=10.5pt] [size=10.5pt]突然飞去[size=10.5pt] [size=10.5pt]朝着暴风雨消失[size=10.5pt]
[size=10.5pt]一阵寒颤[size=10.5pt] [size=10.5pt]似乎熄灭的不是那朵火焰[size=10.5pt]
[size=10.5pt]而是我的心灵[size=10.5pt]
[size=10.5pt]这首诗每三句为一个层次，起承转合，结构严谨。
[size=10.5pt]起笔虽平淡，但也足以引起读者的阅读期待。设想一下，如果生活中“一只鸟在我的阳台上避雨”，你会不会有所惊讶和激动？“小小”、“温柔”两个词透出诗人对小鸟的怜爱之意，极易引起共鸣。比喻贴切而富有美感，引人遐想，又极富古典意蕴——此去蓬山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size=10.5pt]第二层写诗人的刹那冲动：毫不犹豫地“打开窗子”，出于什么原因却说不清，诗人对自己的动机并不确定，这就避免了轻易肯定的虚伪，对自己的“欲念”有一种冷静内省的意味。事实上，在与青鸟的对应（对峙）中，人性的复杂性在瞬间真的很难说得清。
[size=10.5pt]第三层续写诗人的举动（又何尝不是一般人们在这种情景下的举动），是对青鸟的怜爱之情跃然纸上？抑或出于如上所说的更隐秘复杂的欲念？青鸟的矛盾心态也得到细腻的表现：一面是食物的诱惑与“叫声”（尽管是模仿的）召唤，是人类的善意？一面是暴风雨的肆虐（其象征意义不难理解），前途未卜的世界，它将何去何从？人与鸟的无声的戏剧冲突，相互映衬出各自的内心狂澜。
[size=10.5pt]第四层写青鸟最终选择飞去，“消失”于暴风雨，这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结局。青鸟的选择震撼了诗人的心灵，“寒颤”极言诗人内心剧烈的情感变动；“熄灭”既写青鸟消失在暴风雨中的情景，又写诗人心灵深处某种情感的刹那寂灭：虽不能明示，但语言的精警足以引起读者的思索，含不尽之意。（刚刚燃起的心灵之焰因青鸟的宁愿选择暴风雨而不愿选择诗人，刹那间“熄灭”，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惆怅甚至绝望和疼痛）
[size=10.5pt]这首诗可能的所指：
[size=10.5pt]1[size=10.5pt]、与一只鸟的邂逅——人与自然沟通、和谐相处的困难，大自然对于人类的不信任。“青鸟”作为弱势的生命个体，在暴风雨中寻求庇护，却对诗人不无猜忌和怀疑，最终宁愿选择前途未卜的离开，这不能不让诗人震惊，同时也让世人反躬自省，它为什么如此不信任人类？人类真得如此不堪信任吗？
[size=10.5pt]2[size=10.5pt]、与“美”的邂逅——“美”就在眼前，又多么容易失去（熄灭），诗人的心灵因“美”的不可把握而倍受打击（似乎熄灭的不是那朵火焰/而是我的心灵）。
[size=10.5pt]3[size=10.5pt]、与爱情的邂逅——爱情在冰冷的（湿淋淋）闪电和暴风雨（世俗舆论）的摧残下，是多么脆弱易逝，诗人的心灵因此遭受毁灭性打击（熄灭）。
[size=10.5pt]“避雨的鸟”是一个极具意味的核心意象，具有多义性，使得诗歌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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