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四部曲》

一 星星与花朵
人类是星星镜中的幻灭花朵
——每一座星辰都是我们的永恒居所

星星从白光中抽出翅膀——
带以神的极端意志消失在茫茫云际
星星回到它的岛屿，这飘荡着鱼类和海藻的温暖水域
星星吞噬着浮游生物，进入黑暗的梦中
这消失的不在场的纷繁与呼喊

人类从所有的角落涌现——
像走进固体海洋的幽灵
——戴着露珠编织的圆环
这一颗闪耀着暗色的珍珠
诀别着以满是星辉的困惑

人类占据着白光，占据这毫无雄心的空间
似乎进入一个幽暗的梦中
这星星们的归所，这充盈着孤独珍珠的海洋
无望无际的水的海洋，在争求着奔腾的眼神
在此时，在这白光延伸的住户中间

竟似自毁的篝火，把热气托付给一汪热焰覆盖的沙漠
孤寂的永恒孤寂，怀着怎样的失衡
又妄想以怎样的方式重建人类的方塔？
星星在岛屿的四周登陆，这满是泪珠的灿烂岛屿
何其伟大的胸怀，攘括着这些失去激情的天穹星体

似人类遗失的求索，似求索中决退的脚步
那玛雅人种植的花朵，在星光中依旧灿烂
又在灿烂中走向末路，是茫然若失的的噩梦？
梦中的又一个梦，这就是星星的永恒之梦
——带着花瓣坠落的温暖海洋

人类是星星梦中漂浮的一枝枝花朵
但绝未以完败接受失心的审判——
——人类是星星镜中的幻灭花朵
每一座星辰都是我们的永恒居所

       二 流动的风

我一辈子只是流动的风
我因太阳而起，也会因太阳而落

我躺在大地的表层，无非是想更靠近人类
——我的同族。然而，我是如此的孤独
当我发现花蕾是怎样优雅的走向花朵
我就明白我只是被发配边疆的骚人
在雨露的交谈中感受生命终结是默默无闻的独处

或许，来自大地的呼唤是对我唯一的赞誉
我将延续我风一般的生命
来往于穷途和海岸之间
我在瞭望，像一座被海味侵蚀的灯塔于千百年中
倾听海藻的哭诉。它们，我的蓝色兄弟

与我一样都被生命囚禁在自己的肉体之中
我决不奢望摆脱，我要歌唱属于自己的歌
我是流动的风，我时刻都在歌唱
我莫名的疼痛随着脑颅的膨胀
——这不是我停止的原因

我是太阳产下的畸形儿，未来的一天我会修正
我会成为妖艳的花朵——即使我贴近地面
我甘愿毁灭——我一辈子只是流动的风
我因太阳而起，也会因太阳而落
然而，太阳的深处，才是我愿意的归宿

       三 时间如矢

没有悲哀，是忧伤，无辜无助的忧伤
你能拥抱我么？可是即使你拥抱了我
我会更加孤独的忧伤。但是我永远相信
我能从容的面对自由，生死，幸福与痛苦

我爱这个世界，但却被孱弱的世界所伤
我爱时间，可时间如矢——
在刺穿我肉体的同时刺穿了我的灵魂
我把握不住，可我依旧被时间附上虚无的特质
我是时间的俘虏，同样是空间的奴隶

我身上的枷锁怎样的繁琐，只需它的存在
哪怕是一根寸长的蚕丝缠绕而成
我便是被拘束，我是空中的花朵
是风的宠儿，可等到风老去
我会一同坠落，我是粉碎的芳香，是迷人的罪过

然而，我的倔强决不赞许我的投诚
我是人类施舍的海石，借着蓝光飞翔在那浩瀚的天宇
这迷茫的无人之山，何苦让我一个人行走？
我毁灭着，我又重生——

        四  浮动的光点

又回到了黑暗之中，唯有你是光亮之点
启示着我如何出发，——又如何终结

然而，你是浮动的亮点——
这茫茫的浑浊何时终结？我闭上我的双眼
思索你怎样一步步靠近我的灵魂
那些飘荡的尘埃中混合着我
——这毫无主动能力的第三者

在阳光穿梭的可能中，倍感沉寂之后的躁动
似乎热烈成为了主宰，在引领我奔向自由的光环
——就让我遭受蒙蔽的殃祸
像森林中被柏树阴影覆盖的苔藓
或是因躁动不安而跳动的松鼠

这以绿色为食物的自然石块
抖动着黑色的耳朵，聆听这世界的安静与黑暗
你是浮动的亮点，是一切微弱事物的救赎
在你固有的原则中洒下天堂般的温暖
于这脱离辉煌的夜进行最后的抗争

你挽救着我，一个迷狂中的人类——思考者
你是伟大的象征，唯有漂浮才是你的弱点
你渐行渐远之中，遗留给我的微笑是晨曦中的露珠
是东方第一颗星辰，你以你所有的光辉拥抱着我
而我，还依旧寒冷，似被人类遗忘的那颗星辰

人类是星星镜中的幻灭花朵
——每一座星辰都是我们的永恒居所
人类与星辰相互观照，其中显现出孤寂的死亡
何时才能成其伟大？在这阳光束束的黑夜之中
但愿静默的永远静默，我只是浮动的亮点中没有灵柩的风

                                    萧瑞 2009-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