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Walk in the Woods” (16)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3-03-26 10:01:07 / 个人分类:在旅途,或自我放逐

  

1988年,我大三后的那个暑假,芳打来电话,告诉我她怀孕了。我站在陈老师家的电话机旁,整个人就呆在那儿了。我不晓得后来芳又说了什么,也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忘了自己如何挂了电话,又如何走出陈老师家。等我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几里路远,坐在火车桥边的江堤上。到很晚的时候,才又踱回家,没吃饭躺在床上,妈妈叫我,我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讲什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该想什么。一夜未眠,脑子象要爆炸一样,有个声音在带着哭音喊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那声音就那样时断时续,声嘶力竭地喊着。

我已经忘了那个假期自己做了什么,似乎一直试图电话联系芳,但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曾想跑到浙江去找她,但又不知怎么对父母说明。给她写了许多信,问她是否需要钱,但她从没有音讯。不久小学期就开始了,我们这次不回校,而直接到离我们家不远的一个大企业实习一个月。然后就开学返校,等我迫不及待地、又心怀忐忑地到她宿舍找她时,她让同学传来话说:再不想见我了。

我就这样结束了我的第一次恋爱。

 

前两天在车上听收音机,介绍一个刚刚得奖的年轻女作家,Claire Vaye WatkinsWatkins谈到她在内华达的Reno读大学时,周末经常要开几个小时的车回家。面对内华达的沙漠,灰黑的戈壁,空间的分离会和时间的分离交织起来,让人会有迷失的感觉。Watkins用了“scale”这个词来描述那种时空的相对尺度。而我现在正体会着这种迷失,我的时空突然跳跃在过去和现实之间:一边是资讯发达的美国的今天,一边是中国的那个依旧蒙昧封闭的时代。现在拥有的是一个中年老男人的冷漠与计算,而对比的是当时芳和我那令人格外心痛的年轻与无知。还有,恐慌和怕。

 

研究生的最后一年,在奥斯卡颁奖前后,中关村礼堂常常会放盗版的被提名的电影。尽管效果出奇的差,只要有时间圆圆总会拉着我去看。她希望提高英文听力。记得那一年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电影,说一个犹太人家庭的故事,刚开头就是一家人在剥洋葱,大家都泪水迷蒙的。故事说的是男主人公如何游走在两个家庭之间的故事,两个妻子,两家孩子。我对圆圆说:“这人太本事了,整个一个地下工作者。如果换成我,非精神分裂不可。”

圆圆说:“你?一个都未必伺候得过来。而且我的第六感很准的,你想背着我干坏事,门儿也没有!”

 

梅发了几个邮件给我,第一个告诉我试纸孕检是阴性。但她又写道,刚上网查了一下,这种测试的假阴性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而且她已感到胸部胀痛,早晨起来有恶心的感觉。第二个邮件告诉我,她已约了明天下午3点半和医生见面。但是,她无法说服自己去流产的。第三个邮件告诉我她买孕检试纸的经过。她为了避免人关注,特意走自我服务售货口。可是因为同时买了两袋花的种子,过售货仪时因太轻,频频出错。结果一个上了年纪的服务人员不得不过来帮忙,结果发现了试纸。他告诉梅这个试纸正好有折扣,跑去找到折扣券给梅,替她省了两美元。梅写道:“我当时又难为情,又心存感激。”

我回道:“太抱歉了,给你造成那么多麻烦。”想了想,又加上:“无论如何,我都和你站在一起。”

心里并不觉得轻松。我知道自己很残酷、自私。我没对梅说的是―― 我是绝对不可能和她结婚的。无论最终情况如何。其实,她可能也知道的。

 

附记:儿子还是发着低烧,上午妻子带他看了医生,医生只是开了种咳嗽药,说不是流感,也没有中耳炎或肺炎。下午我们请凯丽帮着待儿子,凯丽是个黑人女孩,在儿子原来去的那个教会幼儿园工作,非常喜欢儿子,女儿小时候她也带过。妻子和我每星期会去打一次羽毛球,就请凯丽帮我们照顾孩子。

家中,3/19/13, 10:35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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