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的梯子（外二）

你那语言的梯子竖起在球面上。
    ——蓝蓝《球面上的云——致张枣》


摘太阳不好
摘月亮不好
偏偏摘语言的云

云从你的指缝滑落
它长满翅膀的眼睛
在你的后脑勺轻笑

这个人，喜欢上
潮湿、飘渺和霓光
他要从那里取走
金属的重量

你抓住苹果了么
你够着荔枝了么
喜悦在掌心问

你展开命运的画卷
满把的香气
点亮天上的四季



幽会


你抡起铁锤
用吃奶的劲
每一下、接一下

不如去童话里
有幽灵出没的黑森林
山鬼骑花豹漫游

看见了么
不，得用心听
呼吸的旋律
在春色中绽放

你又用凿刀琢
火花的雕像
一些易碎的事物

不如去传说中
有老虎出没的灯笼镇
女巫，回眸一笑



三八结


女子的节日
称好
有人把骨头刻成铭文

一阵悸动过后
甜从须根的门牙上
赞美

一位叫张枣的诗人
一直在咀嚼词的果核
他能品出九九八十一种
关涉人性的滋味

一个鹰飞草长的日子
咣当一身
落幕

划出阴阳的三八线
鹤渡
一条无边的冥河




后记：昨日收到从当当网购得的《亲爱的张枣》一书。当读到柏桦先生《张枣》长文中：“而在用字的唯美上，我则始终认为他是自现代汉诗诞生以来的绝对第一人，至今无人匹敌。”甚喜！特在此恢复我在写《<灯笼镇>里的雕像》一文结尾时被涂去的文字（方括号内的文字曾在发《今天论坛》网时被删去，怕自己的阅读范围有限而失当。）：“实则，张枣后期诗（1996年以后）已达到了现代汉诗的一个高峰，【特别在对语言自律性的把握上，堪与昌耀、洛夫比肩，此外无人能出其右，】其语言充满了灵性的蓝光。”
      就昌耀而言，一篇《时间客店》登峰造极；而洛夫的《长恨歌》等篇，在语言通感的把握上以臻从心所欲的化境。又及，近期柏桦先生对诗语言的自觉，是一个可喜可贺的吉兆。个见。


2012.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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