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篇:劫数

    2010-02-23 13:03:43   /   散文小说

    劫数献给六个本地人、一个外地人,或者这世界的随便什么人。 这个火车站是荒谬的所在。如果不是产权不明,地产商一定会拆了它,现在,野草从货运操场长到候车室,招惹来老鼠和黄鼬,我们除非着急拉屎,否则不去那里。 1997年它建成时,烈日下悬浮着红氢气球,两侧电线杆拉满彩纸,我们红乌县有一万人穿戴整齐,一大早来等,等得衣衫湿透。“出口气了,”有人这么说,大家点头把这话传了下去。也有人跳下月台,将耳朵贴在光新的铁轨上听,说:“该不会不来吧?” “除非是国家把这铁路拆了,火车都死光了。”一位老工人应道。大家被这掷地有声...
  • 世界

    2010-02-22 16:03:03   /   散文小说

    雨水像马蹄疾驰而去,草坪、树林、山隘升起乳白色的雾气,天空大亮,辽阔而寂静。在这梦境的尽头,疯狗左手执矛,右手扶膝,坐在还积着水的石头上,一动不动。疯狗的名字起源于一场战争。当时他操起一根木棍,在人肉丛中打出一条开阔的道路。及至他冲到路的尽头,战争便结束了,敌我双方垂下紧握兵器的手,静静看着他像敲碎一只椰果,轻巧地敲碎首领的头颅。当血从额头流下,首领的双眼像擦燃的火苗猛然熄了,可疯狗还是扑上去,压倒他,从脖颈处咬下一块肉来。疯狗被戴上插满羽毛的头盔,被载歌载舞地庆祝了一夜,从此落群了。那些过去对他毫无防范甚至有些嘲讽...
  • 都是因为下了雨

    2010-02-20 11:03:30   /   散文小说

    阿乙:都是因为下了雨阿乙 @ 2008-7-5 18:17:12那日请客,对象是个有点二的南方人。我点好宫保鸡丁、烤羊排、青椒炒肉、冬瓜丸子汤四菜,等了半小时,他才看着书摸索过来。打招呼时,他抓着我的指尖摇了摇,脸上倏忽挤出一朵笑,然后便一屁股坐下去看书。我说了几套话,他只是唔,唔。后来大约是读完了一个章节,他丢下书,抓起筷子寻菜,寻到一半放下了,说怎么没有鸡蛋呢。摊鸡蛋上来时,他小心用筷子把它切割为均匀的五块,一块块地咀嚼。鸡蛋不是板筋、口香糖,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嚼的理由,可这个衣着斯文的人竟然就咂出巨大的声响,听得闹心。吃了一刻钟,鸡蛋吃完了,他...
  • 孤家寡人的梦

    2010-02-09 00:11:05   /   散文小说

    2010年1月30记录的梦:我预备讲一个故事,口唇有些哆嗦——世界只有东南西北四向,是平面的,如果在东南西北中增加一个“中”,则可以立体。在想象中,“中”是螺旋上升的气体,或是实心向上的圆柱体,通往天堂。我就呆在它的附近,看见老鼠从四个方向涌来,它们失去残忍和暴戾,挤来挤去,十分惊恐。在意识到不可能从这个“中”点逃离后,它们互相残杀,不留一个活口。未几,鱼从东南西北四向涌来,它们没有足,是用肚腹跳着跋涉而来,那里伤痕累累,它们也没有看见螺旋上升的气体,或者实心向上的圆柱体,它们张开着唇吻,竞相衰竭。此后是暴力的老虎狮子,以及温柔的绵羊肥猪,它们...
  • 荣耀的意义

    2010-01-30 01:05:41   /   散文小说

    草稿B03  荣耀的意义  1996年8月22日 有太阳     今天走在街道上,突然感觉到自己是那个小孩。我在人行道的这头扶着栏杆,看着从百货大楼鱼贯而出喜气洋洋的市民,看着在红灯面前把刹车带烧红悠然自得的司机,看着这一帮觉得自己头上有着名城光环的假惺惺的皇帝们。   我想把手在嘴前围成一个喇叭,朝他们大喊:你们!都是猴子。   我热爱米兰·昆德拉,亦是因为他也曾出现在这个人行道,他没有走入到常人的思维当中,他洞察到了作为人的猴子,其身上的可笑。我感觉到一丝高傲以痛苦的姿态出现在身上,我和昆德拉扶着肩膀走过了人行道,怀着对世界...
  • 死亡对自己的意义

    2010-01-30 01:04:52   /   散文小说

    草稿B02死亡对自己的意义1996年6月1日 闪电,暴雨,熄灭的深夜  她像从矿井和疾病中飞出,污秽和憔悴业已彻底消除。她曾经疲惫的躯体如今在光芒万道的空中花园来回穿梭,她的笑如婴儿。她已忘记地上那些张牙舞爪的恶心。她切开了自己。这些恶心仍然包围着我,使我如她遗书中所言:无法挣脱,无法思想,无法行走,无法言说。我守在这清苦的世界,嫉妒她,恨她。当拖着我的中巴车往她的埋葬地行进时,我看到一棵棵现世的树向后倒退,我将穿越光芒,进入到她的那个极乐世界。我的心情兴奋。但是你的自杀,遭到了我的同行者们的误解。他们说你没...
  • 死亡对他人的意义

    2010-01-30 01:03:43   /   散文小说

    和一下徐老师草稿B01死亡对他人的意义1996年3月5日有雨  一张无辜的牌从门槛上跳过后,跨过发裂的地面和污秽的水洼,可怜巴巴地停靠在我的脚边。是张三万。我和路人先看了看这张牌,接着一起踮起脚,眺望屋内发生的故事。这故事有四个主角,他们围在一张麻将桌上,先为出没出老千,互相以做对方儿子为担保,进行争吵;接着便探讨连续三局和三万的概率问题;接着就是挽袖子打架。这个故事自麻将发明后,就一直上演着。今日把它说出来的意义在于,在麻将桌和我的中间,还夹着一个老人——他端坐在破旧的黄藤椅上,老年斑像根须,牢牢把控着叶面,...
  • 小镇之花

    2010-01-27 13:20:51   /   散文小说

    小镇之花在秋天的小镇,天地分明,天高而地实,每根树木每颗稻穗都像独立存在。但是到了黄昏,天地模糊,好像有很多分子掉下来,树木、山岗变成深沉的黑色,在它们背后是太阳暗橙色的光芒。对孩子们来说,这是充满遗憾的景色,意味着父母要将他们赶回床铺。而那些比他们大十来岁的青年,一天的生活才像刚刚开始。他们三四人挤上一辆摩托,呼啸着来到供销社操场,那里有电视机、录像厅、红乌啤酒以及发源于美国的神秘舞蹈,他们时刻准备发生点事情,又懂得在法律高压线前及时停步。只有三个说话带“么事”口音的人不知轻重。其实更应说是三人里的矮...
  • 翡翠椅子

    2010-01-12 15:06:40   /   散文小说

    翡翠椅子根据一个信人讲的真事改编。读者,这个故事的结构非常简单,一部分是卫华向卫华的爹讲一个困扰他很久的梦,一部分是卫华的爹向卫华讲家里为什么这半年穷了。在中国,大多数父子的关系是拘谨的,不可能像朋友那样长篇大论地聊天,如果聊上了,那就是有机缘。卫华和爹的机缘出于一场大雨。那天傍晚,卫华跟着爹去柳树前李家看电视。李叔在弓着身子转台,李婶在弓着身子倒茶,一百多号群众在热火朝天地议论《流氓大亨》上一集谢月明是否原谅了方谨昌,卫华想这样的节日以前是在自己家门口上演的,可就是半年工夫,等他从大学回来,家里便只剩一块罩电视机的布...
  • 乡下派出所实习生,,,,三篇

    2010-01-04 15:38:17   /   散文小说

    【在流放地】如果上天有帝,他擦拭慈悲的眼往下看,会看到沟渠似的海洋、鲸脊似的山脉、果壳般的岙城派出所,以及蚕子大小的一张桌子。桌子的南北向坐着警校实习生我和小李,东西向坐着民警老王和司机,四个渺小的人就着温暖的阳光打双升。扑克天天在打,当时的我只觉一夜没睡好,像是被绑架而来,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觉得吊诡。有时一些俗语也是吊诡的,比如“百年修得同船渡”。一个男的因为父亲忙,拿着讨账单上了船,一个女的因为感冒要去对岸看病也上了这艘船,两人素不相识,下船后却去了民政所登记结婚。而我、小李以及一大堆同学之所以来到...
  • 2008年的一篇小随笔

    2009-11-21 12:03:24   /   散文小说

    天花板太低,氧气太少,面相太遥远。脑袋里有根梁木,来回撞钟。这个下午,定要出神一遭。说,有一个老先生,提着滴血的毛笔,神情骇然,魂兮无归,扯我裤管嚎叫:世间字是一个不认得了。我问为何,老先生说,只因有一个字似认识又似不认识,此后,所有字都似认识又似不认识,好比是一只杆菌进了口,全身都感染杆菌了。我问是何字,老先生说,是衍字加心字底,不知是读“钱”,还是“衍”,我被一种欲望操控了,就像有一个谜语,我一定要找到答案,有一个悬案,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被唯一的结果招引了、绑架了,但是我手头却没有工具书供我查找,后来不少人见我痛苦,过来帮忙,却也是稀里糊涂……这...
  • 五百万汉字

    2009-11-20 11:43:40   /   散文小说

    两年前一个夜晚对博的模仿:《五百万汉字》情报工作的唯一准则是,尽量让中间传递信息的人不知道直接的内容。——题记。1992年第2期的《现代妇女》杂志,介绍了一个叫勾艳玲的记忆英雄,当时的记者通过吉尼斯编辑的嘴赞颂这位邮电系统的劳模:“天哪!15000个!她能背15000个电话号码!”但是10年后,在一个国家望人问她还背不背电话号码时,她回答说:“不背了,现在都用电脑查号了。”望人风趣地说:“这说明科学进步了,社会发展了,我们的工作方式也改变了。”这段资料让我想起我同学的父亲,他曾经是个铅字工人,闭着眼能从...
  • 六个本地人和一个外地人

    2009-11-07 23:32:02   /   散文小说

    这个火车站是荒谬的所在。如果不是产权不明,地产商一定会拆了它,现在,野草从货运操场长到候车室,招惹来大量的老鼠和黄鼬,我们除非着急拉屎,否则不去那里。1997年它建成时,烈日下悬浮着红氢气球,两侧电线杆拉满彩纸,我们红乌县有一万人穿戴整齐,一大早来等,等得衣衫湿透。“出口气了,”有人这么说,大家点头把这话传了下去。也有人跳下月台,将耳朵贴在光新的铁轨上听,说:“该不会不来吧?”“除非是国家把这铁路拆了,火车都死光了。”一位老工人应道。大家被这掷地有声的声音稳住,讨论起武汉、广州等大城市来,好似红乌已和它们平起平坐,今晚爬上火车,明早也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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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建立时间: 2010-01-04
  • 更新时间: 2010-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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