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游子：母亲节写给不识字的母亲

北漂游子：母亲节写给不识字的母亲

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母亲那条辫子，又黑又亮，长至腰间，走起路来一甩一甩；干活儿的时候把辫子盘在头上，有时候用一根筷子 固定起来，那个时候我总会想起那些牛鼻子的老道，或者大户人家的千金，膜分离他们可以用香的、玉的、金的、银的去武装自己的头发，而我的母亲只有一根筷子。有时候老妈不用筷子盘头发，用一个类似爪子一样的发夹，密密麻麻的，黑漆漆一团，在记忆里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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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过去的十几个年头里，因为求学或者谋生，我总是远离家乡在外乡漂泊，每年回家的时间很是零星，和家里人总是聚少离多，目前的形象总是在下面几个场景中转换：一直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炖着各种油腻的汤；我早上习惯性睡着懒觉，老妈总是把早餐直接送到嘴边；叫上我和老哥去外面买东西，过马路时紧紧拽着我的手；和亲戚朋友们打着麻将，赢点小钱时笑得不亦乐乎；听着我和老爸吵架，轻轻的劝着脾气都很暴躁的父子俩.......
这些形象都那么的清晰，又转瞬即逝，我什么都可以记起，但是在今夜之前，就是不记得妈妈曾经有一条长长的辫子，又黑又亮，长至腰间。不记得是哪位小表弟说过，老妈是小芳，因为歌曲里是这么唱的“PET双面胶辫子粗又长”。
老妈这条辫子什么时候留起来的我是全然不知，记得有一年在老家过年，老爸翻出来一张老妈年轻时候的照片：老妈头发还是卷的，一看就是还流行烫头发的那个时代留下的产物，站在一个箱子旁边傻傻的笑着，箱子上面站着还不到两岁的老哥，笑得更傻，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世呢。我还在姑姑那里扫荡了一张老爸读书时代的黑白照片，煤油灯、搪瓷缸、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在认真的看书，露着侧脸似笑非笑。很多年以后，我才发现，老爸的这些习惯我居然还保持着，20多年只是一个轮回。
　　老妈剪掉这条长长的辫子应该是在我读高中那会儿，有一次放月假回家，发现她把辫子剪了，不知道是50块钱还是100块钱卖给了走街串巷的头发贩子。不知道现在的农村还有没有这样的贩子，他们四处游荡，看到长头发的女人就问要不要剪辫子卖钱，那个时候的我总是在想他们要这辫子干什么，做假发？拍电影用？还是有另外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了那两张薄薄的票子，女人们跟得了传染病一样卖掉了自己的辫子，剪刀咔嚓一张一合之前，她们的青春和梦想就此一去不复返，从此只是一个低头干活的妻子，一个操劳下半辈子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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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的我应该问了老妈，为了剪了那条辫子，她给出的理由直到现在都让我无比伤感：头发太长了，浪费洗发水，剪了就能省点。
　　我始终相信年轻时候的老妈应该是个出落大方的美女，不然怎么会有我这样眉清目秀的儿子。长长的辫子也许是那个年代的女人的一个梦想，是啊，有哪个女人不想漂漂亮亮的，在理发店只会剪平台的时代，辫子或许是她们唯一能留住青春的痕迹。青春走得太快，当我们还没有时间去回味昨天的对与错时，就必须为了明天的出行而来回奔波。很是遗憾，母亲很少有留着长长辫子的照片，那一段记忆在手起刀落那一刻，早就烟消云散，等待着他的儿子在某个夜晚忽然想起，忍不住伤感。
　　母亲已年过半百，头发已经花白，现在她最大的梦想应该是两个儿子都能成家立业，最好能早点抱上孙子。不知道她是否会想起、在梦中偶尔看见，那一条辫子，又黑又亮，长至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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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永远看不见我写上的这一段文字，不识字的她肯定看不懂我在说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母亲节，不孝子想她了，祝她长命百岁，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