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4：工作旅行社

当你从她转身的背影里清醒过来

当你又抱怨那总是卡死的电脑，当她站在对面
已婚，休止，失去乳房，她自信地召集会议
你已习惯，从不吝啬自己的体力
你看到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很快，各归其位
她和她的团队住在封闭的门内，你听到议论声
敲击声，风扇的性能足够好

她愿意相信自己的乳房并摘去束缚，你们才是
最大的烦恼。到现在，叙述者是谁
她也许才被提升她也许才办完婚礼，就不敢
你说，如果突然失业，还怎么生孩子
当下午开始沉降，比显示器还低，还低，当你
从她转身的背影里清醒过来

当会议室安静了

在亮度里加入白色
在空房子安静的时候
你们将搬回来
是这个空间新的主人

交织着不适与留恋
像没有记忆的气味
你们怀念过当时的场景
是这个空间把视线拓展

如今再去门的对面
必须穿过修葺后的开始
慢慢地熟悉眼前的变化
在沉淀了白色的亮度里

缺氧的土豆

收获的季节里，农夫们
想着重量，水分，把丑的留下
冰箱在墙角，后面是一扇玻璃
人们搬进新的办公室，风水先生
和人事部的女生在讨论桌子的朝向
当意识逐渐凝固，不断地校正测量仪
工作表：审稿，校对
不断地补充水分
想着阳光与表皮的关系
与厨师达成某项契约
高级熔炉，他们不肯散去
收获的季节里，我感到一根绿芽
正在头顶疯狂地劫掠

一根线

一直有喧哗声，一直被打断
这是一周来最接近周末的一天
熬着，从北京回来的肖总
将一个字一个字地审，她们都
担心我的校对水平
而我只希望时间慢下来

让明天越来越远
每周的循环，看一稿，改一稿
副主任写着前沿，受人之托
无法连接的打印机已属于其他
部门，页眉，目录，最后再套版
而我只希望，时间慢下来

让每个人，谁讲谁的理
肖总想知道谁是骡子
马几匹，从而确定负责人
黑白封面，文案需要改
而我只希望时间慢，慢下来
不要被一根线裹成茧，茧，茧

妯娌

妯娌！妯娌！女人在控诉
昨天，她的妯娌哭了，情急之下她骂着
畜生！作为副主任，她不是领导
定时间，周五之前必须交出来
她填了一天的表格：定稿时间，审核时间
有时候，她才明白，活得毫无价值
唯独与妯娌用家乡话聊天的时候
聊她的女儿，聊妯娌的儿子，她会是自己
她们从苏北农村来到城市，春节快到了，妯娌
开始为火车票发愁，今天，妯娌默不作声
可毕竟，身后就是另一位当事人
她想坦然释之，过了多久，她才意识到
这是多么难忘的事，既然认为自己是倒霉蛋
既然都回到了昨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