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3：工作旅行社

接待

早上，前脚踏进公司
手里的饼才嚼过一半
就被叫到楼下搬东西
同事们，满怀了期待

满怀了期待，原来是
卷纸牛奶连同食用油
正好家里用完了，油
赶着涨价因为年关

年关，离上市不远了
请大家展现精神风貌
有了领导的支持发展
就不成问题，女迎宾

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样
从个性十足的设计师
到中规中矩的黑衣服
领导的口味，那么多

那么多可能性，比如
站到旁边仔细询问
大家都轻车熟路仍需要
彩排，听我口令，起

立刻整齐划一掌声
往脸上贴，热血正沸腾
文化工作正蓬勃向上
正好，三件及时的福利

水渠

财务室的打印机吱呀呀地响
像黄经理的脾气，到点就会沉默
自从他上任，擦屁股的活没少做
去厕所抽根烟，盘算

给几个部门定工资，可眼前
追债的申请付款的厚着脸
报销模糊不清的的士费
他们何曾预约过

一想到晚上要陪老婆去医院
服务再好也要自负盈亏
他狠吸一口，几张诊疗单
常见妇科病居然值几万块

只要坚持下去，没有周末
雇点退休的教授和实习生
到点就急着接孙子，到点
他仍坐在走廊里的电视机前

也好，一个部门被交割了
等老婆输完液，就回去签字同意
会涨一点吗，会少一条截流吗
精确到时分秒，同事们拔针

倒带生活

第二次听录音，从词句到对话
像磁铁一样吸起剪切好的话题
任何时候，耳机负责传递
我的任务是校对

是找出细微的差别，加词或少词
在当晚，恰如其分地充当服务生
热茶牛奶，嘘寒问暖，这都
是应该的，一本需要录音的书

因为不带感情而生硬
因为重复而再三朗读，喋喋不休
仅仅上传到网站，其实我也怕
追究起来怪我，没早着手

寄居

当缺氧的下午变成死海，繁殖
霉菌和没有细胞壁的挫败感
当量发生了变化，当时间以细胞
解体的速度，我真不该再问下去

紧接着会发生什么，突然通知你要出差
或者写一份工作履历，财务室的打印机
才不管这么多，在培养皿里
躲闪着无聊的宣判

对风绝缘，时起时落
并排悬挂的光源始终静止
我真不该再问下去，或者
搜寻一根根疯长的触角
一颗颗气泡状的尘埃

我问过歌名吗

提到下午，我会想到沉降的空气
可大可小的气泡，随机播放的音乐
你想释义，你想分析，你想快进
问题是没有下午，我们会在哪里

一场梦的尽头，退出扮演的角色
前一天我是一个球队的经理，今天
吟游诗人手持巨剑和轻盾，音阶向上
你们还未习惯新的办公场所

将会议室改装成另一个大厅
当曾在会议室出现的影子相遇
他们把地毯、桌椅、微波炉搬到门外
像鼓风机，载入时卡住

再登上去我已复活，倒吸一口
有些人被一封信叫醒
她折叠一件绿色大衣，这一切
都发生在音乐消失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