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10：有色眼镜

朗诵会

A是诗人

我打心眼里承认

并选他作新《诗经》的主编

在他的带领下

荟萃百年新诗经典

在出版之前请

专业播音员，到录音棚

到春天，到艺术咖啡厅里

不带任何名义，读一首

A写不出来的诗

然后让水渗入培养土

利用签名、空间、日志

这些A不熟悉的工具

催熟，那热爱诗歌的心

有的人会紧张吗

当坐在大腿上

当脱下衣服

当在陌生人的注视下

首先我会失态

五官扭捏，像被镜头掠去了

很多种身份，接着轮到A

他自比马丁路德

感谢现场直播和录音师

把这样的开场白写进自传

以便高调亮相时

靠生活照艺术照截图

和扩张的眼球

追忆一首诗的胚胎

而气场，在组织者的精心安排下

证明了诗在人群中的力量

变迁

树让出空间给车道

五车并行，脚下有地铁

留给行人整齐划一的投影

叶子落满地

如果还能拼出脚印

雨只冲走瞬间

就接受这必然的改变

上桥后不允许变更序列

车道将被无限延展

等待被填满

叶子遵循了新的方向

与碾过的车轮和睦相处

这就是我眼中的变迁

那幅近视眼镜已落满灰尘

而历史的天平不会向

叶子的想象，灰尘的叹息倾斜

而这就是城市的变迁

在许多次论证后

已超越了人类疑惑的天性

是谁，首先让出空间

像历史一样憧憬着变迁

没有回音的疑问

长颈鹿你为什么不着急

小兔子说

别讲借口别只是想别在乎过程

表现和心里话别以为

自己还是小孩子

别忘了，当时的承诺

当要应验、承担、对得起自己

时

没那么温馨

没那么有耐心

你拿什么拿自欺欺人保护自己吗

说完后小兔子也沉默了

也绝望

也敢于想那两个字了

小兔子也没睡好

反而格外清醒

说多错多

然后给你申辩的机会

你说出心里话有意义吗

当被告知你没有资格期待温暖

当抬起头只能吃到风干的枯叶

长颈鹿，长颈鹿，长颈鹿

你还能正视小白兔的眼神吗

聪明人

如果你要离家出走

请带上伞，因为深夜会

下雨，伴随着落叶

而伞的作用是掩盖真相

比如一颗绝望的心

这颗心始终折磨着你

你背负着自己人的鼓励

你要让自己人看到希望

在雨雾里保持警觉

当身陷漆黑的夜路，每走两步

你要有耐心地驻足等待

并珍惜每一次冷静的逃避

聪明一点，谁也不会追出去

谁也没有逼你

能提醒你带伞已经说明

自己人心疼你，自己人认可了

你的脾气，你的自我，你的改变

但这一切

对这落雨的深夜来说

至多是一声叹息

探索

你听着别人的谈话

我将第几个被接见

三女一男，第一位明显

焦躁不安，我说这些

是想邀请你来探索诗歌

你对面试的结果好奇吗

你会同时想刚才的电话

用别人的笔，第一次来到

三号楼，并从至八点档的新闻

得知一个国家的暴动

遇难人数

你离开了，我多想拍下

那四个仍在原地的座椅

那本我递给你的杂志

会不会也像我当时

让你回去等消息

而我却拿不定主意

接着被另一件事打断

选谁，那些你留下的字迹、声音

以及在一首诗里充当的文本

又会由谁去探索

畸形

一篇专题报道在多大程度上

可以提供解决方案

回顾事件的来由，再具体

到那唯恐避之而不及的心态

题目换了一茬又一茬

在多大程度上

可以抚平业内人的好奇

行文要专业，有价值，学习

嚼着槟榔谈封面的风采

指导那些给予赞助的企业家

在多大程度上

可以接受大众的缺失

代表媒体呼吁，还我客观

公正健康清者自清的形象，只是

没人会关注这个畸形化的过程

异乡人

当你们说着方言，在电话里

车厢里甚至短信里

我被你们暴露的身份吸引

从而成为你们中的一员

请原谅我那有意的偷听

请给我说家乡话的机会

我将按你们的方式

确认内与外的距离

其实我早已忘了那些家乡话

异乡人，你们是另一个我

另一个我渴望融入

又消失了身份的家园

漂浮的世界

有人问我

湿冷是何等抽象

我亮出刚从水牢里

爬出的双脚

睁开的双眼

还有

一枚枚落叶

有人负责收集落叶

有人忙着烘烤柴火

为了云散的瞬间

我将提炼每个人的渴望

尽管

湿冷只是暂时

皱缩，力量被封存

覆盖，血液被遗弃

有人问我

湿冷是何等抽象

我凿穿大地的喷水孔

游动

脱落，丧失身体

落叶来自于漂浮的世界

对应

拾级而上的女人

带回一个缓慢的瞬间

供我挑选

为交叉后的痕迹着迷

所思所梦，台阶

还有那共同的眼神

凡是画面和触动

都将重新分配

出口：一方向左

门已敞开

你选人群还是车流

我选属于你的空间

还是那依然不变的通道

再次切换角度

带走一个留下回音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