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槟郎的诗

槟郎 发表于: 2016-10-21 09:51 来源: 今天

槟郎的诗
  逸 如
  久闻李槟老师以槟郎为笔名在写诗,后来又见他在学校讲诗,开诗歌鉴赏选修课,但无缘欣赏。这次拜他所赐,发了五首2014以来写的诗给我看,并要我为其博客写几句话。这倒让我有些为难。诗,我是在中学时喜欢上的,那是中国古典诗。放学路上,一边步行回家,一边背诵小抄本上的诗,每日一首。街道上的喧嚣顿时模糊成背景音乐,满脑子都是“秦时明月汉时关”、“蓝田日暖玉生烟”。进了大学,顺理成章爱上唐诗宋词,并自得其乐地浸润其中,以为可以沐着古人的恩泽沉醉一辈子。不料出了校门,阴差阳错成了外国文学教师,却始终无法如感悟中国古典诗词那样切入西方现代诗歌。为了开课原因,不得不讲托马斯艾略特和他的《荒原》,却像是礼貌周到地接待一位无比尊贵的客人,彬彬有礼,措辞谨慎,却产生不了朋友间的亲近。所以对我来说,欣赏现代诗多数情况下是囫囵吞枣,食而不知其味,对槟郎的现代诗本不想置喙。但既受委托,只得略说几句。
  五首诗中第一首《初游茅山》写诗人初游茅山的激动心情。茅山我去过无数次,对这座被人解读得太多的山,事先定格了,怎么也产生不了诗情。自己反倒没有发挥余地,像两个一起长大的异姓伙伴,太熟稔了,反而产生不了爱的激情。槟郎初去,面对李姓祖师,产生了那么多美好的想象和激情,完全是朝圣者的姿态,字里行间流溢出对道教的虔诚和热忱。
  第二首为《怀念萨福》。萨福也是我喜爱的古希腊诗人,每次上课,对这个教材上只有一句话的诗人我都会多给她一些时间,介绍她的诗作。而槟郎同为诗人,比我更贴近她。他用诗人的眼光看萨福,理解萨福的多情,同情她的遭际,对她的诗才表现出极大的敬意。甚至因为有她的存在,自己对诗的热情更加旺盛:“读着芳香的诗句,/痛恨那野蛮时代的毁坏,/连包裹木乃伊的残稿也已/价值连城。为了与你/在另个世界热烈地相会,/我的梦笔决不会辍止。”这是诗人之间的相互礼敬。
  《怀念荷尔德林》一诗令我想起美国民谣诗人和歌手麦克莱恩献给梵高的歌《星空》。纯粹的心灵总是相通的,无论他(她)是艺术家、诗人还是哲学家。这个世界太世俗,容不下纯粹的心灵。过于纯粹透明的心灵,最终不是发疯就是死亡,如荷尔德林和梵高。 或许,只有石头开出的花才能具有这种抗侵蚀的能力?孙悟空从石头中蹦出,才能铜头铁脑,所向无敌;贾宝玉由石头幻化而成,才能保持纯真,无法污损。人也要将外表石化,才能让柔软的心不变得坚硬?荷尔德林和梵高之类纯粹灵魂的毁灭,是人类的悲哀。而这块大地终究还能孕育这样星光般的灵魂,他们耀眼的光芒到了世人因势利而弱视的眼神下,变成微弱的光,但他们终究存在过,而且留给人类美好的记忆。
  《洞玄观的菊花》写了一个现代版的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的故事。一株洞玄观井旁的野菊花,原来是诗人千年前的前身栽下并精心沃灌过的。菊花吸取天地间的精气,修真成仙,因感念当年那个小道士的精心呵护,为他守望千年。《十月桂花香》则写诗人在十月桂花的香气中登上月宫,受到众仙女的拥戴,成为桂苑的诗神。两首诗体现着作者丰富的想象力以及对神话世界的向往和热情。
  槟郎的诗歌数量众多,接近二千首,我只是看了这五首。一般印象,语言还不够精致,表达较直白浅近,特有的诗的跳跃思维不强,过于“白话”。他的诗歌都是言之有物,叙事性和想象力尤其有特色。而诗中具有最可贵的东西,就是对诗的热情以及对这种热情的坚守。在当下时代,能够坚守并抒写内心情感,而不被芸芸众生争名夺利的大势所动,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值得钦佩的。流连于精神世界的人总是更为高雅的,虽然这似乎带点堂吉诃德坚守骑士道的味道,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但堂吉诃德的精神价值是恒在的,这已是众所皆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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