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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学术。当代诗歌扫盲班之:下半身思辨

段磊 发表于: 2008-4-04 20:33 来源: 今天

与一个朋友聊到下半身写作,他的态度非常激烈,认为“恶心”。并举出具体的几个诗人和几首诗作,嫖娼,性乱,甚至兽交,认为这样的写作实在没有存在的必要。
无独有偶,最近又见到一篇《论诗歌的式微与困顿》,署名陈丽伟。文章中说“朦胧诗时,北岛只想做一个人, 姿态比起英雄已经下降了很多;在以韩东为代表的日常主义这里,诗歌再次遭到贬低,开始变得平凡琐屑起来。自于坚以后,加剧了下滑趋势,更日常化了,也更琐碎、更平庸了,更婆婆妈妈了。到了伊沙,更是用一把尿,将黄河的神圣意义“解构”得荡然无存。而到了沈浩波,就更往下了,一直到了“下半身”,到了“鸡巴”。如果说“下半身”还只是跨到了裆部或者肚脐眼附近就不走了的话,到了徐乡愁的“垃圾派”,中国诗歌终于彻底地掉到了地上,变成了垃圾,变成了尿,变成了屎。”
我不想驳斥什么人,实际上对于外行而言,要驳斥他们也真是困难重重,起码要从一加一等于二教起。但是对于被误解和扭曲了的“下半身写作”甚至当代口语诗歌,我觉得还是有话要说。
其一,什么是“下半身写作”?下半身“教主”沈浩波自供,其意思就是“反上半身”。通俗一点说,就是反故作神秘,反虚情假意,反不知所云,反不说人话。强调在场而反对虚无高蹈。其锋芒所指,是当时所谓“学院派”诗歌的自娱自乐,并不是如大众所理解的专门写性不及其他。不但如此,“下半身”诗人的作品有很多是具有浓厚的人文关怀和心灵关照的作品。先请看“下半身”代表诗人盛兴的诗:
[size=10.5pt]《一个糟老头》[size=10.5pt]
[size=10.5pt]从我家门前经过时[size=10.5pt]
[size=10.5pt]他已经糟得要命了[size=10.5pt]
[size=10.5pt]他如同一个垃圾场的父亲[size=10.5pt]
[size=10.5pt]戴着一顶警察的帽子[size=10.5pt]
[size=10.5pt]是因为感到了威武[size=10.5pt]
[size=10.5pt]穿着女人的花鞋子[size=10.5pt]
[size=10.5pt]是因为感到了漂亮[size=10.5pt]
[size=10.5pt]噢!该死,他糟透了[size=10.5pt]
[size=10.5pt]我不知他将继续糟下去[size=10.5pt]
[size=10.5pt]还是已经完美无缺[size=10.5pt]
[size=10.5pt]而警察突然就想把他拍死[size=10.5pt]
[size=10.5pt]如同一只苍蝇[size=10.5pt]
[size=10.5pt]而我却想喊一声爷爷[size=10.5pt]
[size=10.5pt]带我去你熟知的下水道[size=10.5pt]
[size=10.5pt]我还想看看你口袋里有没有黄金[size=10.5pt]
[size=10.5pt]
[size=10.5pt]《安眠药》[size=10.5pt]
[size=10.5pt]
[size=10.5pt]我的那些朋友们[size=10.5pt]
[size=10.5pt]将安眠药咖啡般轻轻搅匀[size=10.5pt]
[size=10.5pt]一口一口的小啜[size=10.5pt]
[size=10.5pt]剩在碗底的部分一饮而尽[size=10.5pt]
[size=10.5pt]向我摊一摊手[size=10.5pt]
[size=10.5pt]他们端着杯子的姿式[size=10.5pt]
[size=10.5pt]像一只坚硬的盾牌[size=10.5pt]
[size=10.5pt]在夜晚无懈可击[size=10.5pt]
[size=10.5pt]
[size=10.5pt]有时我们在去药店的路上相遇[size=10.5pt]
[size=10.5pt]彼此摇一摇头[size=10.5pt]
[size=10.5pt]就进入各自没有安眠药无法入睡的黑夜[size=10.5pt]
[size=10.5pt]
[size=10.5pt]你不能同时买下大量的药[size=10.5pt]
[size=10.5pt]你将遭到猜忌与拒绝无疑[size=10.5pt]
[size=10.5pt]
[size=10.5pt]而这些年我们所食安眠药的总和[size=10.5pt]
[size=10.5pt]足可以杀死一整个黑夜里的光明[size=10.5pt]
[size=10.5pt]救活一整个白昼里的黑夜也足够[size=10.5pt]
[size=10.5pt]
[size=10.5pt]在那些光明里[size=10.5pt]
[size=10.5pt]我们拖着无法成双的鞋子[size=10.5pt]
[size=10.5pt]在卧室趿来趿去[size=10.5pt]
[size=10.5pt]有时也举杯祝愿[size=10.5pt]
[size=10.5pt]彼此的黑夜与白天[size=10.5pt]
[size=10.5pt]杯子干了以后就聊一些与睡眠无关的话题[size=10.5pt]
[size=10.5pt]感受着睡意与清醒间的过渡[size=10.5pt]
[size=10.5pt]寻找着虚度了的岁月[size=10.5pt]
[size=10.5pt]与其它岁月的界限[size=10.5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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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我们谁也没有感到愤怒》[size=10.5pt]
[size=10.5pt]
[size=10.5pt]我们的姥姥去世了[size=10.5pt]
[size=10.5pt]是被楼梯摔死的[size=10.5pt]
[size=10.5pt]是楼梯把她老人家拌倒后[size=10.5pt]
[size=10.5pt]送到医院再也没有醒来[size=10.5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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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姥姥八十四岁了[size=10.5pt]
[size=10.5pt]腿脚不太灵便[size=10.5pt]
[size=10.5pt]对我们这些年轻人很好[size=10.5pt]
[size=10.5pt]因此我们都非常难过[size=10.5pt]
[size=10.5pt]但我们谁也没有责备楼梯[size=10.5pt]
[size=10.5pt]也没有一个人感到愤怒[size=10.5pt]
[size=10.5pt]
[size=10.5pt]小小的追悼会[size=10.5pt]
[size=10.5pt]姥姥永远离我们远去了[size=10.5pt]
[size=10.5pt]我们都很伤心[size=10.5pt]
[size=10.5pt]想着她老人家慈祥的面容[size=10.5pt]
[size=10.5pt]楼梯摔死了我们的慈爱的姥姥[size=10.5pt]
[size=10.5pt]我们谁也没对楼梯感到愤怒[size=10.5pt]
[size=10.5pt]或想着谁应对此负点责任[size=10.5pt]
[size=10.5pt]我们只是沉浸在无限悲伤之中[size=10.5pt]

最新回复

段磊 at 2008-4-04 20:34:23
还有“臭名昭著”的沈浩波,请看他的《文楼村记事》(选):
《他们是后韩的》

他们是艾滋的
他们是可怜的
他们是文楼大队后韩村的
他们是温顺的
几百年来一直这样
连他们自己都说——
“我们是顺民啊”
他们是离村政府最远的
他们是更可怜的
他们是受了委屈的
“凭什么别的村都修了路
就不修我们这一段?”
他们是悲愤的
他们是积攒了几百年脾气的
他们是想闹一回的
“上个月王庄有个婆娘
死在雨天送医院的半路上
闹了一下
就给他们修路了”
他们是学来的
他们是气势汹汹的
他们借来卡车和拖拉机
他们是集体行动的
他们说人都快死了还有啥怕的
他们是去县政府请愿的
他们是被打回来的
他们是垂头丧气的
他们回来之后变得无声无息
只有几个老妪
捂着流血的脑袋
在村子里哭
她们是被打得最狠的
村里人让她们站到最前面
他们说老弱妇孺站到前面才管用
她们是顺从的
她们是被警棍抽打的
他们是逃跑的
他们是跑得飞快的
他们是聪明的
他们是没挨打的
他们是后韩的
他们是河南的

《程俊奎死了》

刚从欧洲回来
巫昂在MSN上告诉我
程俊奎死了

就是那个曾经在新加坡当过海员
照片上
腮帮子滚圆
举起一条鲨鱼的
程俊奎

他老婆怎么样?
我脱口而出
问完这句
不禁脸皮微红

清明前我曾见过她
农村里罕见的标致人儿
大女儿都十五了
见了生人还有些娇怯

那时她穿着大红的滑雪衫
村里的护士教她跳三步
她在阳光下轻轻一蹁腿
像一个欢乐的新婚少妇

如果不是知道她也有病
我想我
甚至都会爱上她

巫昂说
别提了
瘦了10斤
老了10岁

《程金山画圈》

金山领我们
去看祖坟前的大石碑

石碑是早几年竖的
刻满了程氏宗族
最近5代子孙的名字

我们让金山
在所有患病的名字上画个圈

金山说
这个容易
上面的太老,下面的太小
10年前,都没卖血

一边念着
一边拿粉笔
在中间那一堆名字上画圈

程国富、程俊富、程俊奎
程春山、程铁梁、程铁成
城铁山、程金山……

他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一手撑着石碑
一手笨拙地
在上面画了个白圈

他没有停留
他接着画

那时清明未到
麦苗青青
一丛丛新坟
簇拥着祖坟

《程咬金》

老人耐心地翻着族谱
祖宗的名字已经泛黄

翻到某一页时
我突然看到
一个熟悉的名字
“知节公咬金”

哈哈
哈哈哈哈
劫皇杠的程咬金
三板斧的程咬金
凌宵阁的程咬金
据说是笑死了的最有福气的程咬金

如今你的子孙
遭大难了

《哑巴说话》

我们去的时候
哑巴家正办丧事
母亲死了
因为艾滋

哑巴看见我们来
突然从人群中冲出
一把握住我的手
不停地摇晃
如果此时
哑巴开口说话
一定会是:
“同志
您可来啦!”

哑巴站在院里
被来吊丧的人们围着
带着他们
到棺材旁边磕头
但他的眼睛
一直没有离开我们
我感觉哑巴
想说话

哑巴拎着他的哑巴女儿
向站在院门口的我们走来
人们跟在哑巴后面
他们看起来
都知道哑巴要说什么

哑巴和他的哑巴女儿
咕咚一声
跪在我们面前
指着自己的屋子
抬头望着我们
哦,我明白了
他是想说:
“我家很穷
给我点钱”

我点点头
把哑巴拉到角落里
从兜里掏出100块钱
哑巴摇摇头
脸色十分阴郁

哦,嫌少
我就又掏出100块
哑巴脸色更难看了
像一个愤怒的忍者
令我窒息
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刷的伸出右手
亮出5个指头

哑巴哑巴
我分明地听到你在说话
那恶狠狠的声音
——“五百
少他妈讨价还价”

《来,咱们学几个成语》

堂屋里一只窄窄的条凳
右厢房里有张木板桌,地上躺着
几个带血迹的麻袋
上面全都落着厚厚的尘

——什么叫做家徒四壁?

白墙上有两行歪斜的毛笔字
是那孩子写的
“1997年X月X日,奶奶死
1999年X月X日,爸爸死”

——什么叫做家破人亡?

只有一张床,在左厢房
母子俩挤在一起睡
我们去的时候
那孩子正在给拉完大便的戴金银擦屁股

——什么叫做相依为命?

如果你见过非洲灾荒图片上那黑人的瘦
你就能想象戴金银那一把骨头的瘦
露在被子外头的一双脚板
薄得像是被刀削过

——什么叫做命比纸薄?

她已奄奄一息,神智昏迷
但当我们给那孩子递过100块钱时
她突然伸出那还插着输液管的枯枝般的手
一把将钱夺过,死死攥在手心

——什么叫做救命稻草?

孩子是五代单传,戴金银的娘家
也根本没人敢来看她
村委会直到听说我们几个冒牌的记者来过
才吓得连夜把她送去医院

——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而当我们赶到医院
却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女护士正在劝那孩子
在一张纸上签上名字,上面写着:
“病人自愿停药……”

——什么叫做草菅人命?

而戴金银还在床上哦哦地叫着孩子的名字
而请来照看的大妈还在抱怨村里给的钱太少
而我们还在疯狂地把快门摁个不停
而这栋楼上还挂着一块已经歪了的牌子
上面写着——“爱心病房”

——什么叫做天地不仁?
段磊 at 2008-4-04 20:34:43
其二,诗可不可以写性?当然可以,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当然也可以性。子曰:郑风淫,然而“风”这部分却是真正流传千古的最健康向上的部分。社会进步到今日,性早已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事务,为什么不能写?在这方面,下半身写作无疑是大大拓展了文学的可能性。虽然“下半身写作”用力过猛的问题客观存在,但未尝不能以“矫枉必须过正”视之。所谓不破不立,一个时代的进步,往往首先由思想的进步发端,而思想的进步,首先体现在对旧思想秩序的破除。从这个角度来说,也许其颠覆的意义更大一些。而且更重要的是,写性能不能写出好诗?只要不是先入为主,写性的诗歌同样能给人心灵以所谓“心灵的震撼”,同样有诗人的内在真性情和高超的诗艺在,(当然,真外行也是真看不出来的)请看南人的情诗:
《姑娘,你就是我的蒙古马》--致L

姑娘,你就是我的蒙古马
小的时候,你更像一只羊
草原上的小伙子们
全都打你的主意

姑娘,你就是我的蒙古马
如今你出落得俊俏而靓丽
并且有了骏马的脾气
不中意的男人们
被你毫不犹豫地
甩下马背

姑娘,你就是我的蒙古马
你说你只属于你钟爱的男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
我已跨上你的马背
你驮着我在草原上
一路飞奔

姑娘,你就是我的蒙古马
旗帜翻飞群马嘶鸣是我们的情欲
我们在青草间纵情打滚
我们在河水中相互洗涤
我们用蹄印写下日记
我们用篝火说出梦想

姑娘,你就是我的蒙古马
我们用白云充饥
我们用蓝天解渴
我们用雨露酿酒
我们用野花铺床
一望无际的草原啊
是我们的天堂

姑娘,你就是我的蒙古马
我要骑上你一辈子
我在你的背上高歌
你在我的身下快乐
直到精疲力竭双双死去
我们的眼睛里也毫无悲伤

《思念》--致L

相见之后
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我的眼睛思念你的眼睛
我的嘴唇思念你的嘴唇
我的森林思念你的森林
我的脚趾思念你的脚趾

这让我
想起相见之时
我们身体的每个部位
如同两家一见如故的孩子
眨眼之间就混得厮熟

孩子们玩得那样开心
让你不忍心
将他们分开

《致L》--致L

我在网上写了很多致L的诗
我估计用不了多久
肯定会有人问我
L是谁?

而我的答案就是
一年半载之后
我要搞一次专场诗歌朗诵会
除了邀请大家
我还将邀请我所有的女性朋友

我让她们散落在大家中间
在朗诵完所有献给L的诗歌之后
大家可以在她们中间找找
谁是跟着我
低声吟诵的那个
段磊 at 2008-4-04 20:35:05
其三,从北岛到韩东再到伊沙沈浩波,是进步还是退步?虽然这是一个幼儿园级别的问题,但是还是要给陈丽伟之流讲一讲。中国现当代诗歌几十年的发展史,从假大空而四五诗歌运动之敢说话,而朦胧诗之敢说真话,而消解崇高和下半身之敢说人话,正是越来越贴近人的心灵与生活现实的进步。时至今日还有人认为诗歌是为“英雄”而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杜甫的“三吏三别”“卖炭翁”是不是平凡琐屑?何谓消解崇高?佛陀无言,因站在高处而眼光向下,真崇高,真悲悯并无高蹈,因而也无从消解。请看韩东的《有关大雁塔》和伊沙的《车过黄河》:
                    《有关大雁塔》
    我们又能知道些什么
    有很多人从远方赶来
    为了爬上去
    做一次英雄
    也有的还来做第二次         
    或者更多
    那些不得意的人们
    那些发福的人们
    统统爬上去
    做一做英雄
    然后下来
    走进这条大街
    转眼不见了
    也有有种的往下跳
    在台阶上开一朵红花
    那就真的成了英雄
    当代英雄
    有关大雁塔
    我们又能知道什么
    我们爬上去
    看看四周的风景
    然后再下来
                 《饿死诗人》
               那样轻松的 你们
          开始复述农业
          耕作的事宜以及
          春来秋去
          挥汗如雨 收获麦子
          你们以为麦粒就是你们
          为女人迸溅的泪滴吗
          麦芒就像你们贴在腮帮上的
          猪鬃般柔软吗
          你们拥挤在流浪之路的那一年
          北方的麦子自个儿长大了
          它们挥舞着一弯弯
          阳光之镰
          割断麦杆 自己的脖子
          割断与土地最后的联系
          成全了你们
          诗人们已经吃饱了
               一望无边的麦田
          在他们腹中香气弥漫
          城市中最伟大的懒汉
          做了诗歌中光荣的农夫
          麦子 以阳光和雨水的名义
          我呼吁:饿死他们
          狗日的诗人
          首先饿死我
          一个用墨水污染土地的帮凶
               一个艺术世界的杂种
    《有关大雁塔》和《车过黄河》所要消解的,其实是假崇高真伪善。这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下半身写作”的一炮打响,毫无疑问有“策划”的因素在里面,沈浩波自己也说:“我们两个(沈和尹丽川)的招牌作用有助于炒作”,为了吸引眼球,有意识地触动一些特别敏感的神经也是常用的手段,但被误解甚至谩骂,却不全是这个原因。对人民大众来说,被关在牢里还要说别人可怜的夏瑜无疑是“疯了”。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当年也是被目为异类的。我们因了时间的优势,可以看清楚前人的问题,但是我们并不比前人高明。随着社会的发展,诗歌的进步,“在场”与“常识”的下半身精神的深入人心,下半身写作将对当代中国诗歌写作将产生怎样深远的影响,虽然现在还不是盖棺论定的时候,但是,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 本帖最后由 段磊 于 2008-4-4 20:37 编辑 ]
落雪大地 at 2008-4-04 23:32:45
这盲扫的好!
文也喜欢,诗也喜欢。
晨曦 at 2008-4-05 12:13:40
问好段磊!

把彻底的把我也扫了一番。
看来我得先把自己打扫干净,再见客。
小杨柳 at 2008-4-06 15:57:51
看了一会儿,反正我对“下半身”是不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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