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贴两首诗，向北岛致敬，一生受益于他的良知

我们的父亲


王维、叶芝不是我们的父亲，他们的工作
是用语言抱住人类

我们的父亲是产业工人，已经退休
在冬天，他要侍弄屋后的菜园
每天早晨，天还黑着，捅开炉子
我们的父亲给我们的母亲沏好开水
买回豆浆时，门外的雪
才和他的头发一样白
我们的父亲不对着升起的太阳打太极拳
他被一阵冷风吹得瘦弱

我们的父亲不用照看孙子
少年上中学，有时会吃他摘下的辣椒、南瓜
他的晚年，遭旧秩序破坏
被时代讲述，是一堆毒性和病痛
始终是这样的，琉璃河技校毕业后
我们的父亲就从一棵香椿树、一棵苹果树到厂区做看火工
他的背影，常有麻雀飞过
他农民的眼睛里，有回转窑轰响

俱乐部和家属区中间，是集体的混凝土
生活来源两年前被资本托管
我们的父亲，他的女儿和徒弟们的眼泪
是落进矿石坑的寂静
他们的呼吸，喘气
冻上一层霜
他们是比弱者更弱的弱者
对侵占者的抗争，是一场血案

我们的父亲带着人告状，没有工会支持
我们的父亲在风险的路上越来越老
碎步不能让警告，或监压替代
耻辱是最后的星光
我们的父亲为生活权利的辩解，一生不会实现




听多多朗诵，一个人返回树下，得句



栎树皮上有你的酒家，扎加耶夫斯基
摆弄酒瓶，鼻子嗅着地面
一个人，一群人
闪现蜂麻。你没来过这里
喝了很多酒
说出身边的一切
感官就堆满香味和栗子壳

耳朵里出发的船，没有运载听觉
迎着箩面雨，你穿过洛阳城
纸币从破烂的兜里滑出
博物馆的卷须，把它们处理成好事
河水撞向杜梨的繁殖，向下
滚动泥土，你的语言
发出颤抖和微笑，避孕套
让祖国匍匐在河边

听到残缺了吗？小块的水田搅乱舌头
灾祸被屋子圈住
坚持一下，或避开
从前的水秋千追上疲劳

在河南的质疑中抽出生活，幽暗处
吸收白居易。抱起灯光里的山羊上山
树阴为地貌找到原形
羞耻，又一次羞耻，取消窗外保险
早晨的配偶，只有一层关系，不绕舌
你从饲草架上拿起合约

[ 本帖最后由 罗羽 于 2008-1-27 01:1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