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处在穷途写作的杨键

樊子 发表于: 2008-1-24 13:22 来源: 今天

杨键开始尊孔了,其曰:"诗,丢掉了言志,也就沦落为游戏。"在熙来攘往的时下,在鹰犬塞途的诗坛,杨键摆出诗言志的大旗也不失为呜呼哀哉!诗言志,在咱这样的国度不算是啥稀罕之物,据闻一多的考证,志最本源的汉语释义乃为诗之意。《毛诗。卷阿传》有"王使公卿献诗,以陈其志"的志与《荀子。乐论》里“君子以钟鼓道志”的志大抵没有多大文字意义上的歧义,亦暨这些志和杨键的志该同属一胄。

      毛主席喜欢诗言志,曾挥毫题过词,专不惜笔墨写过诗言志仨字。主席的志可能不是杨键的志了,《光明日报》1965年7月31日有郭沫若的评论:"这种思想的种子,通过《长征诗》已散布到亚洲、非洲、拉丁美洲和其它地方。"但在现代汉语诗歌的建树上,毛主席的诗歌是不能与杨键的在同一屋檐下而语,杨键被柏桦赞誉为:"他(杨键)的诗里呈现了一种崭新的汉语",但柏桦可能视线有点问题,庞德的make it new 只能适用于杨键十年前的作品,今天的杨键已不是现代汉诗意义上的三好学生了,杨键的新作品不多见到,单从2003年的《长夜》、《香椿树》和《跪着的母子》等篇什里我们发现杨键的“志”没能达到柏桦所给予的赞誉的高度,其固有的安静、悲悯与悠远过于沉迷于个人特性的"可以怨"了。孔子在《论语。阳货》曰:"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而这些年来,杨键一直在操纵他的"可以怨"以籍以达到他的悲的安静,这种"怨"不仅有矢志的可能更有仁爱的滥觞。

       诗言志本身没有过错,志真的如闻一多所言,那志就可是志向、志趣、志意等等。而古往今来,这个"志"总被一遍遍梳理,志已丧失了它该有的意义与功能,已沦落为一种工具、一种手段。杨键在《困难重重的文学》一文里进一步说:"......其结果是孔子的地位在二十世纪的中国日渐式微,全民无所依归,此为空洞的最大原因之一。"实际上,大诗人杨键的这个观点没什么值得揣摩的,他的这种观念也正合上"三个代表"和"和谐社会"的节拍。党国过去就拼命批孔反孔,时过境迁,今又重倡孔学。可杨键应该明白一点,真正能让全民有所依归的光凭孔学也难解决诗歌问题的。事实上,几千年来的孔孟之道并没让民之魂有所依国之魄有所安。汉有崇孝廉而埋儿刻木宋有重理而高帽破靴清有重帖而且夫然则,对于儒学,杨大师不安"隐于市",复跳起来搬出"大成至圣文宣王"的孔老爷子又能说明和企图证明什么呢?

       志,不一定就得是鸿雁之志,有大忧是志,无大忧也是志。孔子的“多识夫鸟兽草木之名”也是志吧。那杨键的诗歌的志是什么?杨键志的企图与用意又为何?杨键是广大读者喜欢的优秀诗人,时下,更多的诗歌评论家对其作品的研究更趋之若骛。以下有几个问题我本人要思考的:
1,杨键的诗歌目的?
2,杨键为何连米炊都无力应对何以在诗歌上强求什么诗言志?
3,杨键的隐是对现实和时代的回避还是无能的逃避?
4,如果杨键是真正意义上的隐何以一再要用诗歌求得话语权?
5,杨键皈依佛,现在何以搬出孔子?以后还会搬出谁?
6,杨键是语言上的诗人而不是生活意义上的诗人?

      现实生活中,杨键可能是个物质的匮乏者。“老实讲,在市场化迅猛发展的今天,我只想躲到深山老林里。”(杨键语),杨键的躲现实不是今天之事了,这种不能感受时代的进步而采取遁世的人生态度又来奢谈诗言志,真的是世道乱象了。在深山老林尽可吃斋念佛修身养性不食人间烟火,可总有人是耐不住寂寞的,这也是中国文化的特色吧。孔子一生穷困潦倒,只做过几天鲁国的警视总督,更多的时候,孔颠沛流离,甚至为愚民所围攻。子牙也说:“我生叁十二岁,昆仑学道,不识什么世务生意,只会编笊。”古人常云穷而后工,杨键有无孔子和姜志牙之志?同他们一样,目前的杨键是现实生活上的失意者、寡欲者。

      面对矢志与悲伤,孔子也忍不住愤愤然:"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而杨键却说:"我们已经忘了志,我们已忘了什么是我们真价值,什么是我们必须实现的。"呵呵,典型的大师口吻,可见,杨键还远没有做倒真正的隐。当然,现实生活中,诗人往往手无缚鸡之力。但一个诗人必须有直面现实的勇气。与时俱进不能,也不能畏缩不前去求得所谓的安静。杨键是靠诗歌说话的诗人,我近读杨键2003年的部分作品,个人觉得杨键的诗歌有了不能"隐"下去的伪装与造作。他目前处在言志不能悲怜不达更无孔子所言的"日日新"的境界。

       跪着的母子

       满园的落叶上有一层光,
       照着她去院子的佛堂里。
       她老病交加,
       颤巍巍跪下。
       满园落叶的光,
       照在她跪着的身影上。
       母亲,我要跟你一同老去,
       我要跟你一同跪在观世音的莲花座下。

      如果这首《跪着的母子》不署名为杨键可能大家不会关注它,甚至觉得此诗平淡无味。现在,诗歌的评判标准已变得混乱不堪了,是名家的哪怕是堆大便,也会有人来研究成金子的。中国的诗歌评论家往往由着自己的喜好,能把死人整成活的,也能把活的整为死的。俺和诗歌评论家挂不上一点关系,但我也凭自己的喜好来评判诗歌的,具体到此诗,我的看法是这首诗歌是空洞的、伪抒情的。此诗语言好无特性,诗人极力营造的诗歌的场是被动的,"老病交加”和“颤巍巍跪下",诗人语境空虚,缺少在场性的真实感,就是诗人在写实也缺少必要的可信度。整个诗缥缈不定,情绪是诗人强"挤"出来的,缺少那种让语言自然打开之美。"我要跟你一同跪在观世音的莲花座下。"又空穴来风,来得太实,诗歌角色的转换太被动,这样一来,更显此诗的苍白与空洞。

      而在《馈赠》一诗中,我们读到的是杨键式的固有的老调子,诗歌的气息还是沿袭他早期诗歌的伎俩,"树叶没有经过任何抵抗就落下了,/风,//又把它吹起,/它也没有任何抵抗地"沙沙"作响。/在它瘦小、干枯的身体上,/爱,似乎比它在树干上的时候还要强烈。//是的,我是不死的,也一定是这些树叶所赠。"乍一读此诗,会感觉一种隐隐的忧伤,但回头细一打量,我发现自己差点又上了杨键的当。杨键善于用词营造一种气氛,此诗中出现的“风”,把"风"做为破坏的手段,然后,理所当然地,诗里有了"悲"的气氛,有了"爱",有了“不死的我”,我们看到诗人在"造"一种表面的气氛,其诗歌手段日趋老道和职业化,当"瘦小、干枯"来描写树枝时并冀希再达到一种杨键式的悲怜时,杨键的诗歌气数已尽,开始步入穷途的诗歌惰性写作期。

2007年6月19日

原载于安徽《分水岭》文学杂志08年1期,有删减。

[ 本帖最后由 樊子 于 2008-1-24 13:56 编辑 ]

最新回复

李大兴 at 2008-1-24 13:41:55
毛写过也不等于“诗言志”就该否定,樊兄不妨把《困难重重的文学》全文转出来,不然从这篇文章里看不清杨键的主张,只看到樊兄多少情绪化的否定式批判。
龚纯 at 2008-1-24 13:53:08
樊子啊,分析可以,但动不动说人家“杨键的诗歌气数已尽,开始步入穷途的诗歌惰性写作期”,这实在有点武断,和不敬。。。如果把这样的话用来说我们自己,估计我们也要跳起来哈~~~~对不对?

所以我们对走在前头的人,觉得再没有领先我们的气象时,也没有必要说那些令人恐惧的话,嘿嘿。。。当然,我们把我们的事情做好,也希望别人把别人的事情做好,这是对的。

“杨键是语言上的诗人而不是生活意义上的诗人?”这一句话,问杨键可,问我们自己也是可以的。。。现今写诗的人,活得不错的人,还很多;活得差的,也很多。。。古往今来,诗人活得如意的、成为“生活意义上”的诗人,不多,如果“生活意义上的诗人”,是从拥有好的物资生活条件而言的话。。。“生活意义上的诗人”,到底如何才是“生活意义上的诗人”呢?古往今来的诗人,他们都有各自的人生。既为诗人,他们都是不是“生活意义上的诗人”呢?十在有些说不好。
樊子 at 2008-1-24 14:08:45
杨键的《困难重重的文学》一文大家可到“龙源期刊网”阅读。

困难重重的文学
□杨 键
  
(本文字数:2895) 第1页/共1页   《诗歌月刊》2007年第6期    


字号:【大 中 小】




  今天我来和大家谈谈诗,而诗又是最难谈的,基本上属于不可言说的。诸位知道诗有言志的功能,志是什么意思呢?志就是我们生活中难以实现的,因而它在我们这个百废待兴,面目全非的时期的内容也就显得非常丰富,而我们目前的诗歌状况正好降到了历史最低点。我们已经忘记了志,我们已经忘记了什么是我们的真价值,什么是我们必须实现的。1980年代我们还有股劲,1990年代到今天我们大体忘了。诗不再去言志,人生也就没有了方向,而诗之庄严是因它的言志功能而产生的。诗,丢掉了言志,也就沦落为游戏。今天的诗歌空洞,没有什么真情意,但这种空洞,没有真情的现象并非局限于一个地方,它是全国性的,普遍开花。我常想,这是我们教育的原因,我们的教育注定了有一天我们会出现空洞的倾向。我们的漏洞百出,大约在我们进校门的第一天就注定了。

  我今天本想谈谈为什么我们如此空洞,因我也曾做过诗歌编辑,现在在家里也经常收到各类诗歌杂志。好的诗歌真的如大海捞针,太多作品如废品,证明太多的生命被浪费,被肢解,被虚度,究竟是什么使得我们的生命如此空洞呢?我们的儒家文化所倡导的有情有义,以及胡适之先生上世纪初强调的言之有物为何在中国…… 阅读全文
樊子 at 2008-1-24 14:15:23
我这篇是有很大情绪化,但不疼不痒的批评没意思,时下慢大街都是。你们对杨键了解太少。安徽有四大才子:海子、余怒、陈先发和杨键,而杨键是四位中知识面最窄的,也是个下岗工人,20多年来一直在“躲避”生活,这样一个诗人却操纵语言,写着几个世纪前的情怀,现又来“诗言志”很忽悠人的。很害人的。

我抽空还有文章比较安徽四才子。问好。
樊子 at 2008-1-24 14:19:01
今天应该不会。我不是搞诗歌研究的,但作为一个诗歌爱好者,一个专业文学编辑,我希望在今天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来。
龚纯 at 2008-1-24 14:49:53
勿以身份论人哦。。。我以前种地,后来在工地搬砖头的,再后来在国企当临时工的,接着到上海打工。。。现在看起来不是农民工了,但骨子里自己还是农民。下岗工人,比农民工总好些吧?

人的智慧、能力、时间看怎么用,怎么开掘。有人把时间精力都花在如何写诗上,其它方面就顾得少了。有人则把时间精力都用在赚钱和世俗的成功上,也许就真“成功”了。

。。。。无论如何,我们都希望看到不一样的东西,这是共同的想法:)
陶庐 at 2008-1-24 15:47:02
昔日鲁迅列过多种捧人术,痛恨、斥责、臭骂皆可为所涉之人增光,所谓反捧是也。
凡遇此种捧法者,以避而不言为最妙。
是谓默杀。
一跳出,或一看其文,即为中套。
君之虑,嘿嘿,不可谓不深也!

然则我亦中套乎?
管他!
樊子 at 2008-1-24 17:54:22

QUOTE:

原帖由 龚纯 于 2008-1-24 14:49 发表
勿以身份论人哦。。。我以前种地,后来在工地搬砖头的,再后来在国企当临时工的,接着到上海打工。。。现在看起来不是农民工了,但骨子里自己还是农民。下岗工人,比农民工总好些吧?

人的智慧、能力、时间看怎么用,怎么开掘。有 ...
我本人也是农民出身。这没什么。我说杨键是下岗工人,不是说他没生活能力或者说就是杨键有问题,我是说中国下岗工人几千万,杨键只是其中一个。而杨键一直不能融入时代的进步里,写点诗歌,似乎就成了什么大师,就诗论诗,一个躲避生活的人还口口声称什么诗言志,这不很搞笑吗?

凭几首眼前的诗歌就把杨键造神成大师,不足取的。真正的诗歌是否认不了的,我只是提醒自己阅读的脑袋要长在自己的肩头上。呵呵。。。。

[ 本帖最后由 樊子 于 2008-1-24 22:04 编辑 ]
天天向上 at 2008-1-25 01:31:56
作者何必以“可能是个物质的匮乏者”的诗人“求得话语权”?
倪湛舸 at 2008-1-25 04:24:22
下面的话更不舒服。
不明白什么叫时代的进步。
也不明白为什么知识面窄的下岗工人就是在躲避生活。
我是至今都还在读书的无业青年,爹娘是没有知识面可言的下岗工人,但我们的生活也是生活。
有些人已经被“时代的进步”所践踏了,这时候“进步的时代”非得以“文学”之名鞭一下尸不可吗?
杨键的诗我还真没怎么读过,这篇文倒是起了广告的作用,我去找来读了些,不得不说那些诗里的宽厚正是针对世间无端刻薄的解药。
魅力无线索 at 2008-1-27 10:06:41
大师就那么几个,分得过来吗?
魅力无线索 at 2008-1-27 10:21:16
因为宽厚的诗歌太多,所以有些所谓宽厚的诗歌就成了一种写作资源,有些就成了写作策略,变得不那么值钱了。

有一点倒是挺可笑的,众人一论杨健必谈佛学,有人还说杨健佛学钻研精湛,我是横竖看不出来,老杨的诗歌就像一本讲因果报应的诗集。

唉,一不小心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部了,杨的诗歌倒也没有文章中说的那么不堪,属于好也不好,坏也不坏滴那种。此文倒是可以请柏桦先生一看。杨老就是柏老吹出来的一头牛。


View My Sta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