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尔基路街头》
我要找一个医疗站
我要找中国银行
我要找一个能抽血化验的地方
我要把特区的币种兑换成人民币
我要证明给别人看是健康的
为此我要空着肚子
后来，我错过那个时刻
失望地要原路返回
（医疗站里的女人穿着白大褂
不知道她在笑谁）
高尔基路是条单行道
在高尔基路街头
法桐像婴儿的手
婴儿的身体是我的三倍
身高是我的二十倍
我仰望它感到一阵眩晕
我蹲在水泥地板上记一窜数字
关于一个女人
马路对面走过来老人
绿灯开始闪了
老人走路很慢
我要去另一条不叫高尔基路的街道
那条路也是单行道
那样我才能回去
想想人们找到的一座安静的救助站
里面是一群淌着血的年轻人
后来在回来的路上
我才看见森严的Bank of China
里面出来的人一个个裹着衣领
不远处就是海
阳光下闪动的海
海面上还有海燕在飞吗？
（我并不知道什么叫暴风雨）
我戴上褐色的帽子朝它走去
今天我站在高尔基路街头
走了几个来回
那时我闻见水族身上的气味
一群乌贼喷出墨水
一群刀鱼眦着整理的牙
它们从医疗站和银行里出来
我打算给我所爱的人写信
告诉她高尔基路
为什么以高尔基为名的原因
我并不真正知道
我知道我曾在这条街上干了两件
没能完成的事
海风吹我 海风吹过别人后吹着我
这就是我所在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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