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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 翔 的 诗 人

布岁 发表于: 2008-1-04 17:19 来源: 今天

    我在语言中燃烧,涵盖了四周的一切。语言是一种恒久的激情,在普遍的颓败中,是我们命定的劳动和欢乐。在诗歌中,语言的运动就象生命来到世界的运动。它超越了时间和空间,拓展自己自足的世界,而它本身无法自明。语言的封闭性在本质剥夺了诗人的自由。在语言中,诗人没有真正的自由可言,一个诗人的疼痛乃是对语言的疼痛。
尼采说,对于虚无的恐惧不过是我们卷人存在的尺度。当我们置身汉语中,作为一个诗人,我们恒久的对语言的恐惧也只有语言才能消除。正如在奢谈爱情的人中,也只有语言才得到爱情。对语言的恐惧是我们的激情之源。而诗歌的存在,使语言变得更为显明。
诗歌语言的功能在于使言语显明,是为了表达语言行为本身。作为符号的词汇被诗歌生命所吹射,它唤醒“词汇里潜在的存在”(贝恩)。而诗歌的语言从来都是诗人的语言,诗人的生命意识以超险的方式进入了诗歌语言,它大于词汇所包含的信息,而迸射出生命的玫瑰和火焰。任何思想没有被创造所涵盖,充其量也不过是僵死的,病态的语言。
在太阳的俯视下,万物燃料,发出幽暗的光芒。
在诗人的孤独下,语言存在着,化为艺术,趋向生命和万物的原型。

多少个夜晚我把自己降低到大地深处几天前的地方,是什么改变了我们精神的漫游方向?诗歌,仍象无名的甲虫在无人企及的地方慢慢消化阳光和时间。生活中原始自由的体验、真实、月光、星空构成了与现实生活相脱节的放逐。无限难求的事物以及对此的恐惧,仍然是我们精神、诗艺的起点。
如果万物还有一个本质,极端的事物总是同一事物。只有到达它的核心,暴露它那赤裸裸的要素,那简单、绝对的光芒,才能驱散我们心头的疑云。人类所具的伟大必使我们忍爱必然。只须保持,只须静观。把个体生命置于深刻的世界直觉之中,那是一种强烈的需求和解放,一种对恐惧的热烈占有,那“忘我的境界使一切了若指掌”(堂恩)。如果我们进入玄思,就象死亡呈现在面前,它是一个早于现象又超越现象的世界。生命、世界、自我浑然血成,在它的穹顶下诗歌之树穿透它们的躯体,思想、智慧只是一片贫脊的土壤。诗歌的根系攀织在庞大的星空、大地的血脉。
对生命意识过份的张扬必然导致世界的荒芜。对不朽事物的幸福默想,在诗歌中转化为创造性幻象并使之得以自由,它洋溢着诗人体内交汇的万物光明。作为诗歌,诗人被抛置;生活,散射而暗淡无光。在内容普遍的匮乏中,诗歌要求着存在,它在静止的事物中,创造运动。“和伟大的诗歌的经验相比,任何其他精神状态都是一种制造混乱的经验”(瑞恰兹)。

大地黄昏的形象又一次来到我面前,众神抬着硕大的落日已经回到山巅。汤因比说,没有神的参加,就不能有人类的统一。在黄昏,神性的事物收回了他无所不能的手指,无法穷尽的灰色浸漫一切。我在自我的虹彩上漫无目的的漫游中着到了沙漠先知,他四周围绕着大地灼热的丽彩四溢的气浪。突然加热的伟大生命在我体内上升,穿破头顶,回应上方的烈焰,诗歌精神以星光的形式下降,流过我的头颅,诗歌无处不在,在黄昏中,我幸运地遇到了诗歌。
黄昏稍纵即逝,黄昏悄无声息又无处不在,黄昏是光的沼泽地带,充满了“大气”,正如辉煌的艺术。
在黄昏的审美状态下,生命和世界涌流。大地博大的幻想,对万物精神的感应,过去时间的混乱合唱在大幻想中回应万物的光辉。而恐惧和孤独紧抱在一起,它们形影不离的结盟推动生命,以加速度的方式进行、放射,生命最瑰丽的景象就象闪电涌入大地。在迸射的炽热中,时间加速飞逝,卷走了我们年复一年的厌倦和昙花一现的光明。

假如我在诗歌中写道:“石头的花,记忆中的花/对着星空它在说话/静静电流穿过异香/抚摸它的人连同黑暗一起/被深深砍伤/一朵花是一个乌托邦”。是的,它永远不会被完成,它悬搁在那儿,象个真正的乌托邦。保罗·蒂里希说“战胜乌托邦的,正是乌托邦精神。”一朵花存在的目的和一首诗歌存在的目的的对应的条件如果缺乏生命中乌托邦精神的贯注升腾,那么诗歌只能是架空了的诗歌。在诗人的乌托邦里“光明和第一时辰”“试着说出世界的事物”(埃利蒂斯)这是诗人最初的地方和起点,真正的诗人必将在一个个清晨,象鸟一样射出树冠飞翔,因为乌托邦的真实性必经在我们穿越传统和现实的磁性才能达到。
作为传统,它更象一座冰山,唯有充满大气感的诗人才能深入到它幽蓝的底部。被传统深处幽蓝光芒哺育的人才会更真切地看到大地、炊烟、众神的花园,从而摆脱传统飞翔。没有深入地沉浸传统,一切的努力、创新也不过是在传统影子笼罩下铲平水上冰层,再造人造冰的愚公式劳动。大地上充斥的只是被传统磁性吸附的行走的诗人。他们带着命运、民族语言歌吟孤独、爱情、朝霞和他的祖国。而飞翔的诗人置身于虚无的空气之中,面对全身心的自己,人类世界和整个自然,从个人生命燃烧后的灰烬中看到了狭隘和危险,在自我的病痛中感受人类的疼痛,在人类孤立无援的命运中更加真切地理解了自己的疼痛,从生命、自然的秩序和混乱中趋向自由。创造,意味着大地黄昏的燃烧,留下的只是记忆和对记忆的瑰丽想象。让历史失去的血留给历史,天才----生命中的酵母----在诗歌的空气中飞翔。他卸下沉重的经验倾注生命。“在上帝的风暴中”“以敞开的生命置身其中”(荷尔德林),以完全个人的嗓子,引导我们攀升

最新回复

小杨柳 at 2008-1-16 17:36:01
“在语言中,诗人没有真正的自由可言,一个诗人的疼痛乃是对语言的疼痛。”这是一篇在思考的文章,很值得一读,问好楼主!望多多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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