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象的故事
这么多年，
好朋友，
一直在小酒馆等我。
我自沧海来，
我不敢饮酒。
我不敢爱你。
白雪三尺厚。
微曛的那人，
的确不是我。
我是缄口的人，
我在秘密地
写一本禁书。
我以虚构达到
高潮：我是一个
写小说的人。
其次，是一个
真正的白痴。
喜鹊叫。乌鸦
飞来飞去，不会
影响我的写作。
我将砒霜，小心放好。
大家知道
一头大象，
藏在后院。
2004。3。6。
2。修道院
淡淡的阳光
白色的修道院
修女是黑色的
（一个、两个、三个）
修道院的阴影清凉
我坐在修道院
对面的石头上
听见了亲切的
鸡啼。张映红
穿着白色的
衬衫和一个牧师
闲聊。我听见
她银铃般的笑声
“我没有什么忏悔的”
牧师表情很严肃。
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这时候钟声响了
三只小调皮的小鸡雏
从张映红的鼓胀的
衬衫伸出金黄的
小脑袋儿。
牧师有画一一个十字，
我的主啊。
2004。4。26。
3。白鹅
像幽灵一样的生活。
我有没有足够的
勇气，像幽灵一样的生活？
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真正的诗人。
（我反复阅读枯燥的《城堡》）
我其实很羞涩，
我仅仅是喜欢幽灵，
目前还没有爱上它。
因此，每个清晨
我会和一只大白鹅
准时醒来，
缓慢、愉快的散步。
我是多么热爱阴郁县城
低矮天空下
我灰色的细长身影呵。
张映红喂养的大白鹅
多么可爱。弯曲
洁白、美丽的
长脖颈。
每天，我都忍不住搂它一下。
2004。4。26。
4.北方庭院
我的北方庭院
有一棵英俊的白杨树。
树顶上有一个喜鹊窝，
清晨，一对幸福的喜鹊飞来飞去，
我是它们的媒人和生命的见证人。
现在，我来到大海边，
看见了无数自由飞翔的海鸥。
我没有看见喜鹊，
我怀疑大海边有没有喜鹊。
短暂的旅行之后，我会再回到我的喜鹊身边。
我会告诉那对喜鹊我看见的海鸥。
告诉它们海是什么样子的。
还要告诉它们，我伫立在海边礁石上
眺望大海，想象我北方庭院的
白杨树倒映在海水是怎么样的情景；
我的北方庭院如果在大海航行
那将是一艘多么激动人心的大船。
2004。4。26。
5.荒谬之诗
看西医还是看中医?
首先做个磁共振吧,
检查脑垂体是否病变
如果必须切除肿瘤，
我相信伟大的西医大夫。
人食五谷，百病滋生，
谁的身体或者灵魂
一辈子遇不上一些疑难杂症。
那么向中医去讨个方子吧，
花五元钱将久违的砂锅
抱回家。文火慢慢地煎熬
让房间弥漫淡淡的
药香，昏暗的厨房
我无言攥紧你粗糙的双手。
春风料峭的夜晚啊，
我仔细研究那本内科手册，
我知道世界上
有许多病是古怪的，
譬如最好的诗歌
恰恰是荒谬之诗。
荒谬之诗不是随便
什么人能看懂的，
仿佛这个世界
无人理解某个恣肆的
灵魂蜷伏在一个无名的蛹里。
听说蟋蟀好像是能入药的，
那么自缚之蛹呢？我自称
一个深夜练习飞行的人
现在收敛翅膀，在一堆新鲜的药渣前久久的伫立。
2004。3。27。
6.胆汁
我想把全世界都呕吐出来
结果是胆汁出来了
苦的胆汁那么苦。
我知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胆汁
至少是两个人的苦胆汁
或者更多几个人的胆汁
被我一起呕吐出来了。
“我呕吐出腥咸的大海”
我在纸条上写了这么一行。
我知道我的致命弱点，我夸大了我的痛苦。
大西洋很遥远。
太平洋很亲近。
北冰洋在我的身体沉睡。
偶尔发一次酒疯，好啊。
飓风，海啸，我知道
所谓诗人，又腥有咸的坏脾气。
我在午夜看见几滴胆汁
洇湿了日常生活的白纸。
明天，没有人知道白纸上风干的胆汁是什么。
2004。9。3。
7.我也想写一本《鼠疫》
我喜欢一本书，
我喜欢的方式
是不翻开它
我用手轻轻的
摩挲。《鼠疫》
一本我摸旧了书。
我一直不读它
我一直摩挲它。
我知道如果
我一直忍住
阅读的诱惑，
晚年，我
会成为《鼠疫》
真正的作者。
《鼠疫》是我的最后遗嘱。
目前，我暂不考虑写它。
2004。9。3。
8.地下室之歌
我在地下室遇见
一个著名的
地下室诗人。
他面容削瘦，
灰发，尖小巴。
他在地下室
和一个忧郁的
母猩猩同居
已经3个年头
小猩猩，至今不见踪影。
地下室潮湿、阴暗
屋顶常年滴水。
此刻，摸摸裤裆
他，小心翼翼
掏出一只阴虱。
告诉我：白驹过隙。
然后，靠沙发
漫不经心谈论
最近的坏天气。
2004。9。3。
9.记事
我的老岳父家
养着一只鹅、一只公鸡，
那只鹅，已经20岁了
竟然经常挨公鸡的欺负。
那只公鸡不到一周岁
红鸡冠
的确非常漂亮，
但是总一副桀骜不驯的
神情。冷酷，孤独，暴躁
经常，无缘无顾地挑衅、啄人
尤其是见到漂亮的
女孩子。星期天
我和岳父喝酒
又谈论起世道人心
以及那只公鸡
知道老岳父已暗下决心
哪一天宰了它，炖一盆鸡汤，将它吃掉。
那只白鹅
便可以继续
在岳父的院子
漫步。拆迁的日子
即将来临，其实
那只白鹅未来的命运
也是一样的扑朔迷离，
吉凶未卜。
2004。12。12。
10.妇科医院见闻录
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
我怀孕了
我是认真地
怀上的，
不像你们，
你们是即兴的
水性杨花。
我爱我的小杂种
我会认真地屙出他。
我的理想是
含辛茹苦，
将他抚养大。
将来，他会寻找
他的野爸爸
喊他一声：
“亲爹！”
然后，杀了他。
耽溺在幻觉中
我怀孕已经
7个月了，
一个声音说
“我一定堕胎，堕了他。”
我开始吐酸水了
我的内心，
此刻
暧昧而复杂。
2004。12。1。
11.诗篇
我下午5点抵达
弃婴院的时候，
黄昏像一个悲戚的母亲
已经坐在门槛上
等我足足一刻钟了，
那9个弃婴此刻安静下来。
他们猜想我会
给带来什么礼物。
其实，我又能给他们什么礼物？
弃婴
拥有不同的名字。
现在，我一个一个讲给你，
你不要捂住你的耳朵。
弃婴，曾经有过自己的母亲
他们的母亲十月怀胎
妊娠反应也曾使她们呕吐不已。
她们曾经那么疼爱
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
就像疼爱自己的未来。
那么，为什么她们抛弃了，
自己的骨肉，让这些孩子
集合在弃婴院呢？
我若知道了这些秘密，
我便知悉了人间和命运的秘密；
其实，我必须承认
我对人间的苦难知道的很少。
我猜得到他们的母亲
经常在午夜抽泣。
弃婴们告诉我母亲哭泣的时候
他们会从梦境中醒来，
这时候他们的鼻子酸酸的
却没有一滴眼泪；这些年来
眼泪啊已经将弃婴抛弃
或者说弃婴将眼泪抛弃。
我背着照相机来了。
我不是摄影家，
我甚至不是记者。
我想拍弃婴是因为
我发现我的镜头，
夜深人静的时候
奇怪的自言自语。
我静静倾听，
知道镜头有自杀的念头了。
我不知道镜头是有灵魂的，
现在我知道了，
按下快门我不知道将给弃婴们带来什么礼物。
2004。2。24。
12.居住地
我的长期居住地是果园街3号，
从这里过一条马路
便是沙窝屯村。
我在黄河故道的位置
写诗歌，这几乎是一个秘密。
格式来过我的蜗居，
魔头贝贝也曾古沙丘
喝醉过。他们静静的
不愿惊动中国诗歌史。
果园街3号，今天
迎来2004年春天的
第一场细雨
抬起头，我看见了长尾巴的
喜鹊，雨后的泥土
多么醇香啊。
300年前，决堤的黄河
在我头顶迅疾地
流过。一匹马的尸体挂在河边
榆木疙瘩上。
我的书房，供奉着
一块坚硬的马骨；
没有任何人知道它隐秘的来历。
2004。2。22。
13.居住地之二
我是一个病历收藏者。
我在北中国无数偏僻的乡镇诊所
往返奔波。我不是医生
不是政治家
不是慈善家，
我甚至不认识菩萨。
我只是一个病历收藏者。
我知道，每个人
都活在自己隐约的病里
病历是我们真正的
日志。药香是亲近的体香。
春天来了，许多开花的植物
都是未来日子，砂锅
熬煎的中草药。细雨霏霏
沙丘镇私人诊所的风湿病人
抱着膝盖发呆。
张映红，将我收集的
每一份病历
盖上“映红藏品”
朱砂印。
2004。4。11。
最新回复
黄蜂针比喻一种毒。
不一定是妇人毒
或者小人毒。
然而，黄蜂是美丽的。
美丽的的毒
阳光下嗡嗡作响，
也是美丽的。你瞌睡，流口水，你幸福得死。
你没有死，你让黄蜂针
蛰醒。声色犬马。注射完
尼古丁，你
来一下黄蜂针。
你来一下
黄蜂针。你来一下黄蜂针。
黄叶，白霜。秋天多么美丽。
冬至日，黄蜂
养在我剧毒的
五脏六腑里。黄蜂针
因此，我喜欢
如此的诗句：
“亲爱的大麻”
诸如此类。
把脉，为你白皙的手腕
把脉。一种毒
是否
也是真爱。
黄大夫针灸
5寸银针
扎进去。避开
夸张的血。
你的病是必须针灸的病。
必须，成年累月。
2004。4。26。
15.青年寡妇之歌
我没有见过
真正的赌徒，
义无返顾的
赌徒，越来越少
濒临灭绝。
相反，众多
小心翼翼的
赌徒，充斥
这个世界大大小小的赌场。
我，多么热爱
近乎疯癫的
北方赌徒，
他可以押宝自己的断臂，独眼，心，肝，肺，肾
他是赌徒般为我下注
陌生的
爱人啊。
2004.11.11.
16.斯人
斑马、狮子、老虎
长颈鹿、海豚、毒蛇
星期天，动物园
那么多的动物啊
还有众多，表情
冷漠的陌生人，
他们的眼神飘忽如梦。
我在幻觉中看见
巨大的长毛猛犸
大街上奔跑，突然
瞬间晕厥；身体
情不自禁飞起来
猛犸对我说了耳语：
“你怎么这些年
一直发着低烧？”
泪水莹莹，我委屈得甜蜜。
2003。3。4。
17.菩萨
我准备亲自杀一头猪，
我来到集市
买了一头
小猪崽。小猪崽很瘦
我必须非常爱它，
将它养肥、养大。
结果，我想杀一头猪的念头
害我做了整一年的
好猪倌。宰杀的机会
终于到了，冬至前夜，我
蠢蠢欲动，被
屠宰的欲望
折磨得辗转难眠。
清晨起来，
发现张映红
将我的屠刀
藏起来，她喜欢上了这头干净的荷兰猪，
她说瘟疫就要来了
现在，我们应该学习做菩萨。
2004。2。19。
18.瘟疫之一
一场灾难已经降临
据说是又一次史无前例的鼠疫。
我非常的恐惧，
每天不停的心悸盗汗
浑身湿透仿佛
从河水里捞出来的人。
张映红高烧不褪
脸颊仿佛喝醉酒那么酡红，
三天三夜，昏迷不醒。
我看见十二只肥胖的老鼠
俨然城市宪兵队
在离我家300米的地方
安营扎寨。每天
那些仿佛人妖般的巨鼠
喝酒，跳舞，嫖妓
庆祝世界末日的莅临，
我和父亲
每天早晨必须完成
规定的任务，
掩埋掉十个以上奄奄一息的人。
父亲中午暗暗叮嘱我：
必须在天黑以前
将张映红藏进后院
空气稀薄的地窖。
否则，我的最好的
朋友，明天会将她抬到我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2004。1。22。
19.他终于知道自己不会尖叫了
那天在严肃的会场
他忽然有一种尖叫的欲望
他小心憋着回家
洗手间
冲着镜子的自己
努力半天
他
彻底沮丧了
终于知道自己
已经不会尖叫了
沸水烫着脚
也不会叫了
邻家的黑猫
屋顶上叫春
弄得他痛不欲生
他
撕自己的衣服
揪自己的头发
捶自己的肚皮
弄了一身臭汗
就是弄不出一声尖叫出来
老婆下班回家
看他情绪激动
更加贤惠，温柔，知情达理
去厨房做饭了
他突然想揍老婆一顿
看自己丢失的尖叫
会不会被她绝望地喊出来
2004.11.11.
20.天国
天暗了
成群的乌鸦飞过来。
刚才阳光还那么耀眼
你吻我；现在你的嘴唇已经冰凉，
你的乳房冰凉；你的身体
僵硬。战栗的亚当
将那条毒蛇盘缠自己白皙的脖子上。
2004。2。25。
21.异味
你在写一首诗歌
我闻到你诗歌散发的一股异味,
我不是异端
我只是异性，亲爱的，你的异味
让我上瘾。我知道
从此离不开你一步了
老实说，我是不想离开异味一步。
2004。1。24。
22.天堂村
清晨
我在天堂村的老槐树下
看见一个面貌奇古的
人
他在嚼蜡，
（制造蜡烛的
那种白蜡）
他嚼得津津有味；
村长说，他天天如此
每日，可以不吃
三餐。不可片刻
无蜡。主啊
我的口水淌下来
我看见了天堂村青色的炊烟。
2004。11。4。
暴风雨中的天堂村
全村的人屏住呼吸
他们不知道什么样的雷霆
什么时候，劈开谁的脑门，
大家看见窗玻璃外
暴风雨中的那头犀牛
此刻，大声吟诵《雅歌》。
2004。11。4。
24.天堂村
天堂村的鬼
低空飞行
张映红
高烧不退
却异常清醒，
她告诉我
那些鬼
和蔼可亲
仿佛咱的
亲戚。
2004。11。4。
25.天堂村
天堂村医院
病人们的眼神
空洞而且绝望，
亲爱的白痴兄弟
每人送一杯热开水，
然后，将地板
小心地擦干净。
小天使藏在空气里
将人间细小的善行，
仔细记录。发烧的
哑妹感觉到了天使的
翅膀，微微颤动。
哑妹想开口说什么
忽然看见鬼脸牧师
朝这边急匆匆走着。
太平间尸体的气味
弥漫开来。
2004。11。4。
26.天堂村
天堂村的
砒霜，也是剧毒的
必须小心藏好
必须看好
那些绝望的人
看好荒凉的
自己。唉，其实
我能看住什么啊
早晨上吊的
小猴子啊
我前天和你
刚喝过了酒
月光下的花果山多么不真实啊
2004。11。4。
27.天堂村
我梦见
荷马
理所当然
我是
白衬衫
蓝裤子
黑眼睛
天堂村
少年合唱队的
队长啊
2004。11。4。
28.大好河山
中年以后
家国的情怀
汩汩流淌，
愈罢不能。
初冬的天堂村
天气晴朗，干燥
干净、简陋的
窗牖下
铺开宣纸
犀牛，描摹大好河山。
2004。11。15。
29.花雕
鬼脸牧师
失踪了，
天堂村的人
非常恍惚、烦躁。
大家将酒窖的
24桶
花雕
摆上天堂街，
闻见酒香的
鬼脸牧师
晃
过
来，搂住
青年寡妇刘小香的
水
蛇
腰。
2004。11。15。
30.光阴之歌
张映红的善良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现在她“吧嗒”“吧嗒”掉眼泪。
我对这个世界有什么办法啊
一个大水缸前我静静地掉头发。
2004。11。15。
31.蜈蚣之歌
我对火车说：“你停下来！否则，我跳下去！”
白痴兄弟对火车说：“我卧轨啦！否则，你将我带走”
天堂村远远地眺望我们，像忧郁的母亲看护自己调皮的孩子。
此刻，张映红在红檀木地板上用儿童积木摆了一条长长的大蜈蚣。
2004。11。15。
32.烟火之歌
为了恍惚
为了漂浮
为了呕吐
为了杀人
酗酒啊。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家。月色真美啊
我的张映红
真美啊
为了我的亲姐妹
为了
缝纫机旁
精神病院
所有加班的
女病人
为了
给 天堂村的午夜
放烟火（那暗绿色的菊花多么冷艳啊）
酗酒啊。
2004。11。15。
33.鬼魂之歌
我将窗帘拉开，让天堂村的阳光
“哗啦”“哗啦”跳着进来
我对无家可归的
鬼魂，轻声说
“回到温暖的
虚无中去吧，
像回到母亲的子宫。”
我忽然哽咽；
白杨树后面
缓慢走来一个
使我激动得战栗的人。
（黑发，白衬衫，蓝裤子
天堂村合唱队，她的位置，
第1排左边第2个）
我将窗帘拉上。我
将厚厚的窗帘
死死地拉上。
那么快，暴风雨来了。
2004。11。15。
34.丁字路口
丁字路口
我看见了侏儒小丁
小丁没有认出我
我明显衰老
而小丁长到7岁
就拒绝成长
他永远在天堂村小学
读2年级。班主任
一直还是扎小辫的
尹老师（她的白衬衫里有两只调皮的兔子）。
2004。11。15。
35.传奇
眩晕
你扶我
我无知觉躺在
你羞涩的年幼怀里。
壶中日月长
花红，柳绿；生子，置房。
我在精神病院的
病榻
醒来。天已经黑了
窗外。天堂村的雪
依然晃得我
眩晕。张映红
用门口的积雪
为自己分娩
一头朗诵《雅歌》的
小犀牛。
2004。11。15。
36.蜗牛
蜗牛在天堂村的国土上
缓慢的、幸福的行进着
他的爱是一寸、一寸的
他在天堂村的沙砾上留下白色、粘稠的痕迹。
他从容镇定
仿佛汉朝的
大将军。
2004。11。15。
从张映红的鼓胀的
衬衫伸出金黄的
小脑袋儿。
牧师有画一一个十字，
我的主啊。
---------------------------------------------很有味道
张映红的善良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现在她“吧嗒”“吧嗒”掉眼泪。
我对这个世界有什么办法啊
一个大水缸前我静静地掉头发。
-------------------------------------------------感动!!!!!
乌鸦，蝗虫
天堂村上空的
最常见的
两种飞行器
大雪那天
我孤独而绝望
骑着乌鸦
巡视苍茫大地
饿馑的日子
我乘着蝗虫
视察旱情
怜悯我的百姓
我和张映红
只坐过一次喜鹊
那是霜降之日
天多么蔚蓝
我们幸福得要死了
2004。11。15。
38.犀牛的故事
清晨，我看见犀牛在写履历。
犀牛30岁的时候
爱上疯人院的
无名氏。无名氏
每天
睡在
荒凉
的
屋顶。
犀牛，一直秘密研制
一种叫“翼”的
东西。犀牛告诉我
“翼”是一种类似“诗歌”的“反物质”。
2004。6。12。
39.《时代周刊》扉页题词
近来
我喜欢上
放大镜。
我拿着它，
左顾右盼
四处溜达。
亲爱的时代
我阿谀你夸张的爱。
2004。6。12。
40。 *** 广场的麻雀
1990年7月的一天
清晨
我一个人去
*** 广场
我看见一只
麻雀
那只麻雀
和故乡田野的那些
长相酷似
只是
显得落寞、孤独
以后我去过广场
许多次
再没有看见
它
2004。6。17。
41。航海日志
亲爱的
梦游的时候，
我真不知道
自己去了哪儿。
不知道后来
哪个小仙女
将我送到你的潜艇上，
午夜仿佛白昼
这一点也不妨碍
我的呼噜震天价响。
2004。6。17。
42.午夜的白昼
午夜的白昼
看见一只蜂鸟
天忽然晴了。梦境
是超现实主义的
太阳照耀着细雨，
那个叫艾的
女孩的翅膀
非常清晰，
我想画下来。
突然梵高
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伙计，看
我的向日葵”
疯人院
午夜的
阳光，多么烫人。
2004。6。6。
43.骑鹅旅行记
我想写一组诗歌
题目叫《旅行记》，
我想好了，不搭汽车
不乘火车
不坐飞机，
我来它个骑鹅旅行记。
今天早晨
张映红告诉我
白鹅，昨晚
在后院的天空上
飞了3个小时零6分钟。
那一刻，我的旅行
已经悄悄开始了。
我骑着白鹅
旅行。
张映红
越来越小
我
飞得越来越高。
2004。5。22。
44。大风歌
骑鹅
旅行啊
怀抱
我的青龙偃月刀。
风忽忽得刮着
我嘎吱嘎吱得
响着。
天，那么蓝。
2004。5。22。
45。巴黎行
车厢里灯火通明
我，骑着白鹅
和火车平行着
向前飞。
火车
巴黎站
停下，我
继续飞。
疲惫的人群
从车厢涌出,
仿佛屈辱的
泪水。其中
二三个旅客
满脸的惊讶表情
仰首望着我。
我骑着白鹅
继续飞。巴黎圣母院
矗立。我的白鹅
翅膀下，
敲钟人
流着口水
瞌睡。
2004。5。22。
46。乌有之物
旅行结束,
我发现镜子里的
我
削瘦得厉害。
我的白鹅
已经不会快乐的
嘎嘎叫了。
它怎么会是
周游世界的白鹅？
此刻，你看不出
它和邻居家的
另一只白鹅
有什么区别。
现在，它
怎么呼扇翅膀
也飞不起来。
我和它一样沮丧，
我不记得我和它
是怎么从天空
摔下来的了。
为什么
我们没有被摔死。
2004。5。22。
47。翼
两个白痴在对话
其实是两个白痴在聊天
两个白痴
其中一个骑在一棵白杨树的树杈上
另一个骑在另一棵白杨树上的
树杈上
白杨树和白杨树在天空相距10米
泥土的距离为零
因为它们的根早就秘密的纠缠在一起
两个白痴讨论“飞”的问题
一个说飞必须有“翼”
一个说飞
未必需要
“翼”
譬如，一个白痴说起
某个黄昏目睹犀牛飞起来的激动时刻
另一个白痴说
呵呵，你是幻想家
你是伟大的白痴幻想家
2004。7。1。
48。谈到旷野
旷野，两个白痴谈到旷野
旷野上，犀牛和大象在在散步
一个干净的哑孩子搀扶着一个肮脏的瞎子经过,
灌木和鸟注视着他们。北风静静地挂在树梢上。
2004。7。1。
49。雷霆
起风了
一个白痴说起风了
下雨了
另一个白痴说
下雨了
两个白痴呼风唤雨，最后将热烈的雷霆揣在怀里（当宝贝一般的）。
2004。7。2。
50。白痴传
两个白痴
读完《天才传》
开始撰写
《白痴传》
《白痴传》是一本
诡谲的书
可惜全世界
只有少数的几个白痴
能够读懂，
《白痴传》的扉页上
写了这么一句话
“白痴是战无不胜的”
《白痴传》的跋写道：
“聪明人，你们来吧
消灭我们吧！”
《白痴传》是史诗体，
畜生级的天才之作，
焚书坑儒之后，
《白痴传》在苦难的民间
秘密流传。
2004。7。2。
两个白痴是民间的音乐家
两个白痴的音乐生涯
是从敲铁皮桶开始的
将铁皮桶敲成世界名曲的
只有白痴演奏家
生涯的午后，两个白痴赤身 **
躺在灼热的铁皮桶（宛如真正的赤子）
午睡，呼噜震天价响。
全世界躁动不安。
全世界的失眠患者
朝白痴午睡的铁皮桶
投掷石头（咣当，咣当，咣当）。
2004。7。2。
52。去县医院去割阑尾
一个白痴去县医院去割阑尾，
另一个白痴去看
割阑尾的那个白痴。
割阑尾的白痴说
废话即诗歌
阑尾即废物
废物即白痴。
手术完毕，外科医生将一小团热乎乎的白痴扔进垃圾箱。
一个白痴对另一个白痴说：
“凉风吹来，喝酒吧”
割阑尾的白痴答曰——
“喝稀粥”。两个白痴相视而笑。
“全世界的医院
每天割去了
多少阑尾？”无趣味的题目啊
请勿回答。来啊，
趁黄昏弥漫而来
摆盘围棋。我执白。你守黑。
2004。7。2。
53.两具尸体
毒毒的日头下，
两个白痴，
恍惚看见
宽阔的河面
漂来
两具尸体。
越来越近
智慧河上，
果真漂浮着
两具尸体。
一个白痴
面色潮红
大喊
“白痴甲，
那是你的尸体啊”
另一个白痴
面色暗灰，
将食指凑近嘴唇
低声道：
“白痴乙，
我也看见了你的尸体
守口如瓶吧
嘘——”
此刻，灌木丛那边
来了几个警察。
在两具尸体旁排照、记录。
两个白痴咧着嘴傻笑
仿佛真正的
凶手。
2004。7。3。
54.天堂村的白痴甲
美国纽约的白痴
和中国天堂村的白痴，
究竟有什么区别
究竟又有多大区别呢？
村长知道美国纽约的白痴
在自家的大院子
挖了一个地窨子，
居住在里面。
这个洋白痴
认为“世界即噪音”。
天堂村的村民
白痴甲，院子的大缸
养满了好看的
荷花，
白痴甲是会画几笔的
肚子咕咕叫的时候，
偶尔也卖几张画。
2004。7。3。
55.逍遥游与素女经
夜晚
两个白痴
一个练习太极拳
一个练习低空飞行。
两个白痴
一个阅读《逍遥游》
一个阅读《素女经》。
一个似乎已经悟道。
一个依然混沌。
两个白痴白天摇身一变——
一个是谦卑的银行职员，
一个是敬业的测绘师。
两个白痴对话
有时候用电子邮件，偶尔也用QQ。
2004。7。3。
56.现代诗歌史
两个白痴知道一个诗人写他们，
题目叫《两个白痴在对话》。
（据说已经写到第15首）
两个白痴悄悄登录
诗江湖诗歌论坛。
两个白痴想核实，
诗歌中的白痴
是不是长得和他们
一模一样，
两个白痴
认为自己可以进入中国现代诗歌史了
感到滑稽而有趣，
有趣而无聊，
无聊而过瘾，
过瘾而虚无，
虚无而乏味，
乏味啊乏味，
两个白痴淌着口水睡着了。
2004。7。3。
57.亲爱的白痴兄弟
两个白痴
一个高
一个矮
一个胖
一个瘦
一个黑
一个白
这不妨碍他们互相称呼对方——
亲爱的白痴兄弟。
2004。7。3。
58.印象
他的帽檐一直压得很低，
他是一个一辈子没有接过吻的人。
牙齿很黄，口臭熏人
他是一个阴郁的流浪汉，
他是一个垂暮的糟老头子。
他从少年乞讨到老年
他从中国乞讨到巴黎。
他们害怕他眯缝的眼睛
那里藏着海啸、火山和硫磺。
2004。8。4。
59.他和她
他是一个可爱的胖子，
他是一个不研究房中术的人。
作爱3分钟。他速度很快，马力很大。
然后，他蒙头大睡。呼噜震天响。
胖子的爱人单眼皮，鹅蛋脸。娇小玲珑。
平常的日子，热爱孩子和一堆家务。
每个周末，她全心全意爱她的胖子,
虽然三分钟，她会激动得失眠一夜。
2004。8。4。
60.旱獭之歌
威海，蓬莱，鼓浪屿。
我今年的确与大海亲昵过几次。
其实，是大海用浪花
舔痒我的脚趾头。
我的高潮真的来了。
2004。9。3。
61。西安
你去钟鼓楼
听暮鼓晨钟
我找来一个
真正的长安人
静静地听他说长安话
2004。9。29。
62。临潼
沿路有许多卖石榴的
恍惚间我看见
许多朴实的兵马俑
在吃美丽的石榴
我是众多兵马俑中
最其貌不扬的一个
长安夜空练习飞行的
兵马俑啊（练习飞行2千年）
秦朝吐出的石榴籽
现在长成珍贵的石榴古树了
2004。9。29。
63。华山
我在西岳华山
看到了美丽的云海
看到了陡峭的悬崖
我在古栈道上伫立良久
那个高度，我想我可以飞了
（我等了整整38年）
我将我的翅膀试着打开。
这时候，我听见清凉的钟声。
我和你，搀扶着
原路返回。自古华山一条路。
2004。9。29。
64。陵墓
陕西的9天
我看了秦始皇的陵墓
我看了武则天的陵墓
我还去了黄帝陵
我参观了一个唐代公主的陵墓
我在墓道照了一张照片
墓道两旁有精美的
唐代壁画
天阴，一会儿
下起细雨。
2004。9。29。
65。亲爱的白痴兄弟
其实，我的兄弟已经早死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我的兄弟了
1989年的暮冬，我和他行走在去县火葬场的土路上，
我回来了，他没有回来。
1990年4月7日，他的小侄子
“哇的”诞生了，他是我的儿子张星辰。
现在14周岁，已经比他母亲高出了半头。
我善良的老母亲悲伤仅仅了半年，便开始张罗煮红鸡蛋了。
（2004。10。24。）
你说送我一件
红色的衬衫，
我摇一摇头。
你说送我一件
白色的衬衫，
我摇一摇头。
你说送我一件
蓝色的衬衫，
我摇一摇头。
我是一个赤膊的人
我是一个真正
热爱赤膊的人。
对一个赤膊的人，
你送他如此的
礼物，不是对他的羞辱吗？
2004。10。12。
67。传奇
霜降日那天
我遇见一个
怀揣暗器的人
我爱上了她。
我知道我的命运
从此将是她
昼夜瞄准的
靶子。亲爱的
只有我知道
你把你的暗器
藏进你甜美的
樱桃小口。我
几乎已经闻到砒霜散发的味道；
而你知道，我是一天也不能不接吻的白痴情人。
2004。10。3。
68。读本草纲目的老中医
本草纲目是一本药书
很多插图吸引我，进入草木世界
我因此耽搁了治病救人的大事情，
我仅仅是一个热爱中药药名的人
“白术兄：今日当归也，
家乡常山，乃祖居熟地”
我的西墙上贴着这样一页泛黄的信笺。
我在汤头歌上写黄连味道的古老诗歌。
（我是赤脚的老中医，1969年，上山下乡）。
（2004。10。24。）
69.肖像
他是摄影家，
他在精神病院长期居住。
他拍女病人，
他拍女病人
掌心隐秘的
痣；他拍女病人
身体内部的
泥石流，小腹内的
休眠火山。
他拍自己地窖
高大的酒桶
以及自己烂醉如泥的
赤子之心。
2004。9。9。
70.肖像
他是斑马，
他是天堂村的斑马。
好看的斑马。喜欢阳光的斑马。
喜欢研究悖论斑马。
没有阴影的世界
他是世界的阴影。
（很清凉，仿佛夏天的薄荷味道的吻）
2004。9。9。
71.肖像
我看见怪脸牧师
在寺庙和修道院晃来晃去
我看见怪脸牧师的脸
阳光下很满足的样子
怪脸牧师的个头
很高、很瘦
怪脸牧师的表情
有时很调皮，有时很严肃
大多数时候其实很羞涩
2004。9。9。
72.肖像
犀牛
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这么喜欢犀牛
你用的摄像机
忠实记录犀牛的
生活，在干旱的非洲。
犀牛是怎么样的动物？
皮厚，丑陋，内心温柔
巨大的阳具（那么干净、犀利）。
犀牛角，价值连城。
2004。9。9。
73。植物园
我的植物园藏着
一个苦瓜
我早晨描画它
中午
抚摩它
傍晚
我对着苦瓜说几句无关紧要的梦话。
2004。8。7。
74.比例尺
蔚蓝的大海
和一盆清水之间
比例尺是多少呢
（体积和颜色）
我看见你的眼睛
我在红色的火星
看见你南方的短发
折叠的白衬衫
很芳香
很干净。
我藏在你暗红的匣子里说梦话
比例尺是多少呢？
2004。8。7。
@.札记2004
1.咖啡馆之歌。热气腾腾的咖啡和咖啡般的前生和来世。门敞开，外面飘着人世间的小雪，突然感觉，真实也是不真实的。
2.拟日记。你的绝望和悲哀如此熟悉。每天如此。其实，我琢磨“拟”这个字。“真实的张映红是虚构的”。我和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聊天，我对她轻轻地说。她微微地叹息。白纸黑字，拟日记，“面具”后面的“真实”，“真实”面影下的“恍惚”，汉字中“引号”如囚犯的木枷。
3.1984年精神病院实习生活。老式海鸥相机是时光的遗物。“精神病院”是我居住在白纸上的建筑物。“实习”是我诗歌的姿势。我是谦卑的，我呼吸紧促，我不敢抬头看一眼我的老师傅。他是银匠师傅，夜晚是这家精神病院的看门人。他和所有的女精神病人都有暧昧的关系。他是她们最亲近的朋友和暧昧的父亲。
4.原地旅行。一个平静的疯子发现了真理。他望着窗外匆忙的身影叹息。他在白纸上写了四个字：原地旅行。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呼吸和一个政治家诗人的呼吸隐隐呼应，那句诗好像是“坐地日行八万里”。然而，一个平静的疯子知道自己的孤独，他的呼噜震天价响。
5.最后。最后的邮局，最后，一封信。肥胖的邮差将沉重的尸体邮寄天堂或者地狱。人间已是前生的旧信。
6.疯人院纪事 。我孤独啊（多么做作）。我在灯泡里居住，我靠着钨丝取暖。钨丝烧断，我一屁股摔下来。
7.手稿。我的手稿将在我死后的拍卖会上拍出天价。目前，我的手稿一文不值，因为，我目前还活着。我健康地活着，我看着我一文不值的手稿每天呵呵地笑。我战胜了我的手稿，目前，我还在人间呼吸。最终，我的手稿将战胜我。一些艺术收藏家耐心等待我死去的大好消息，甚至已经有人拟好了讣闻。
8.精神病院即景。一只猿猴趴在白杨树上写诗歌。猿猴是忧郁的面孔令我不敢和他直视。总是我提前把目光转到一边去。
9.岁暮。岁暮我去看我的老朋友。明年，我们都是尸体。
10.亲爱的白痴兄弟，我们去那座乡村教堂。让他们去省城的超市。
11.荒地。没有荒地的人民怎么体会孤独啊。他们怎么兄妹开
荒。
12.譬如。我的诗歌永远是譬如，因为我无法将亲眼目睹的直接说出。
13.降临。天使的翅膀累了，歇息，于是，你终于降临。明天霜冻。
14.匕首和百合。我手执一束百合醒来。你说，昨夜的梦境里，我手握匕首。
15.瘟疫之一。瘟疫在省城弥漫。我看见的人都脸色发青。鼠疫。大街，死一般沉寂。我看见一个恍惚的面孔在天空漂浮，仿佛灰烬。教授啊，我接你去县城住几天，躲过这一劫。其实，县城很小，像一个省城人的小肚鸡肠。教授啊，我眼睁睁看着你咽最后一口气。
16.菩萨。省城没有菩萨，更没有菩萨心肠。菩萨在县城。菩萨在天堂镇。菩萨在天堂镇的天堂村。我89岁的祖母每天看见菩萨，我看不见啊。谁让我念书将脑子念坏了呢。我的眼睛已经是高度近视。
17.菩萨之二。我们应该学习做菩萨。屠夫说。
18.报纸上的骨头。一张旧报纸包裹着一些硬骨头，软骨头。我将它们扔进无动于衷的垃圾桶。
19.那时我很年轻。那时我很年轻，研究爱和恨。唾弃你没有用，忽视你，省略你。那时我很年轻，不谙世事，爱得发疯。
20.十年来。十年来，我写了九行诗。献给你。
21。一天深夜，我去锯木厂，找那只老麻雀。1986年，他借了我那本白皮的新诗潮诗集，一直未还。老麻雀唧唧喳喳，老麻雀非常高兴，将漂亮的女儿喊过来，喊叔叔，喊叔叔。80后女诗人，我们QQ上聊过天。啊，犀牛。老麻雀莫名其妙。聊天记录：我们讨厌诗坛上那些装神弄鬼的老家伙。天阴，老麻雀和我喝老白干。小麻雀喝可乐。后来天亮了。早晨下起小雨来。小雨中的锯木厂仿佛一部黑白老电影。没有片名。
22。青铜时代。那时候，我杀人如麻。那时候，我和刺客荆轲是最好的兄弟。那时候，风萧萧兮易水寒。
23。弃婴。我一个最好的画家朋友的反复画的系列：弃婴。世界上，那么多弃婴啊。其实，你也是，但是你不承认！画家朋友笑着对我说。画家朋友已经画了1000张弃婴。弃婴在他那里简直是宝贝似的。
24。理发师。我一直暗恋你，我在你经常光顾的美容厅做了3年的理发师。你不知道我是谁。
（2004）
QUOTE:
QUOTE:
“我的北方庭院如果在大海航行
那将是一艘多么激动人心的大船” - 的确如此，出奇制胜的想象
QUOTE:
张玉明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