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抒情曲(长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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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乡村抒情曲(长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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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野花，老水车，蛤蟆朵
都在享受清新的晨风
露水像灯盏，像暗示
一阵迷茫的雾
突然打湿一个个笨拙的灵魂

土地有土地的深度
镰刀有镰刀的锋刃
簸箕有簸箕的范畴
箩筐有箩筐的大度

一只鸣叫的蛐蛐
可以在草丛里，爱着枯黄的叶子
一根火柴，可以让生活
温暖无边

拨开一棵棵成长的禾苗
前生或来世，我都沾有厚厚的泥土
都在一条大河里，沉默
九曲回环，九九归一
2.
从沟壑，树与树间飘来的大风
横卧在瓦片上，呜呜的声响
如土地的低喃，一群人的行走
像禾苗一样弯下腰
风折断脆弱的翅膀，一棵草与另一棵草
俯在石头上

谁是土地的王者
谁是面朝大风的人
谁吹起低沉的竹管
谁又挽起湿漉漉的衣

大风啊一浪又一浪
呼呼刮过屋檐，刮过
炊烟飘散的天空
矮矮的土坟岗
那么安静，又好象那么喧嚣
3.
谁能在一滴雨中让村庄端坐
斗笠，蓑衣，破旧的草帽
歪歪斜斜地挪动
牛与锄头，在田地之间
拌着或大或小，或缓或急的雨水
它们溅起，小心落在头上

温柔的村庄
鸡在白天开鸣，犬在游荡
一群人的梦，像潮
在春天和堤坝之间
多么鲜亮

4.
厚厚的雪覆盖村庄
鸟声渐嚣，大人们坐在炉火旁
白菜伴着包谷烧
那些飞溅的雪球
将我们的童年包裹
像一挂透明的冰柱

脚印就是逃跑时光
向外的路反反复复
门开开闭闭，一晃
又是洁白的雪
覆盖香椿和果树，我们与庄稼
隔着一层厚厚的泥土
5.
从第一缕晨光里探头
青草嫩嫩的叶片
诱惑着老牛，它的嘴
不停地“哞”叫
它身后的人，踉跄，咳嗽
卷起裤腿

季节与阳光在高处
衔一棵清新的艾草
静静等着，一只灰色的麻雀
划过天空

天空，一只银色的大鸟
轰轰飞过，大地的某一处
老牛与人，正在对恃
一朵盛开的桃花
6.
羊在草与菜叶之间
肥肥地长，舒畅的心情
宽阔了田间小道
“咪咪”的叫声，让扒野地瓜的小孩
忘记了身上的泥土

羊口里嫩绿的油菜
由小而大，而一片
剩下光凸的地，品着阳光
像睡眠，像伸着懒懒的腰

有一根鞭子
愤怒地抽打着幕归的小路
一个小孩，在乡村
第一次度过，他的惴惴不安
7.
汗水滴在煮熟的蒿草里
从早到晚，总有些烦琐的事情挂在心上
它们像一根绵长的线
从年头牵到年尾，一直牵到
一个人的一生

锈蚀的弯刀变小，从冬到夏
从黄发到明亮的瀑布
三千尺太短，一万年的演绎
足以让人，把泪水
当成闪亮的珍珠
8.
三更起床的人，拉亮了狭窄的天空
听见鸡叫和前景，并开始
把一天的事情翻开
先从猪食开始，然后点火，
切开黎明

他瘦弱的身体，在早晨
掀开了一次次，深入生活的细节
9.
摸一把泥土
盖住那些缓慢成长的植物
病，虫，一路走来
零星的谷粒
散发着怎样的忧伤

日子是金黄的，道路是金黄的
蝉声是金黄的，金黄的草下
是孤独的吟唱

打理好一山秋色
沿山坳出走，有晶亮的盐
撒在大山的伤上
一处温暖的草
一只扑扑飞走的鸟
无发抹去，草叶上的亮光
10.
天空，草色
音乐和激情
在一根沾泥的扁担上
越走，越激昂

高楼阻挡不住
物价阻挡不住
乡村的门槛很矮低
低过一滴汗水的距离

一群人，抹着他们的色彩
固执地在山坡上高歌

11.
篱笆与墙，女人和狗
是乡村的风景，我们必须
从一条窄缝里
放飞一只美丽的风筝
才能看见

东部的机器轰鸣
一个村子连着一个村子
吐出的浓烟与漂浮的铁屑
暗示一个时代的来临

必须向前
与布，与皮，与玻璃和金属
合为一体，那些已转换的季节
把泥土，歌谣
弃在高高的树梢

一轮明月冉冉上升
一轮明月照着思乡的人

12.
姿态低一点
头低一点，城市的中央
会驻进松柏，小南瓜
甚至茂盛的草场

是的，低一点
乡村就高起来，高过
我们高高的山冈，健壮的胳膊
泥土和钢筋，
13.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那些漂浮的尘埃
终回到大地，一朵花不会
改变自身的属性

从泥土里爬出的庄稼
无论怎样改头，换面
汗与河流的气息
都像一块胎记，长在年轻的心上

你看，许多人，着上西装
许多人，都有一个孤独的麦场

14.
守一方土地传给子孙
等他们长大，让他们知道
泥，是怎样塑造生命的
像传说中的女娲

现在，你的土地长着高粱
豆苗，和一些向日葵
它们正在开花，结籽
等待秋风

你在秋风中
像一树吹落的蒲公英
把目光，放在时间深处
放在一枚腐烂的果子上
偷偷长出，思想的芽
15.
想好好地保存泥做的陶
就像保存一滴细小的水
烈日铸出的灵魂，它已经出窍

在镁光灯下停留
在鸡蛋与腊肉中脱胎
在一本书中寻找
比世界更为广阔的世界

牛羊越来越多
池塘越来越大
心越来越宽

一个陶，在泥土中闪着光芒

16.
一页纸也沉重
纸上的花园
可度日，牧牛
插秧与栽花
这局势，像一盆巨大的火
灼着生活的漏洞

风吹草低，一页纸下来
黑黑的附着几个字
一个人，怀揣一缕春风
一个人就能疾走天涯

一个人，就能在一片土地上
长成一棵树
17.
花开与花落，像一碟酒菜
面月而歌，乡村的路
依然那么长
可达镇上，城市
依然车来车往

皱巴巴的衣袖和灰
在不远的地点，缓缓移动
灰蒙蒙的天空，开阔
并满怀感激的雨

雨在一条路上，“滴答滴答”地下着
像旋转的钟摆

18.
一地景色，那么新鲜
那么惹人眼球，他黑黑的手掌
饱含阳光的快乐
他伸手一摸
感觉到音乐巨大的能量

有一面鼓，敲在心坎上
真正的音乐是天籁
是阳光落在稻子的一瞬
知了张开的嘴里
即使对生命一无所知
也是世界上，最为辉煌的乐章
就像那些笨拙的匍匐
在一声号子中
慢慢倒下
19.
呛人的药味老远扑来
医院是一个，让人揪心的地方
他点燃烟锅，一闪一闪的光亮
如心脏起伏

肺叶已被袅袅炊烟熏黄
黑黑的颗粒上，血小板与血小板之间
破损的板块里夹着
石子和草

这无关紧要
只要土地还在，乡村还在
我就能用花朵，医治
所有的病
20.
一场盛大的舞会开始
他们唱，跳
他们说：今儿个老百姓，真高兴

真高兴，麦收了，谷黄了
青蛙的叫声，一阵接一阵
山外青山，楼外楼
镰刀连着镰刀
河流与河流相接

我们的石头开始起舞
在和谐的风中，像古老的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