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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一凡

发布: 2018-3-07 10:30 | 作者: 鄂复明



        
        然而一凡自己想做的事他是要坚持到底的。逐渐地我发觉他以“为朋友代购”名义的数额日渐增多,一次次5本10本地让人给他买去。一凡办事低调,我又忙于琐事,也未深究,直至他去世后,我去他家索取《今天》资料,竟然翻捡出十余套精选的《今天》杂志。是时,八年前停刊的《今天》,在高校及社会上的声誉如日中天,当年的期刊已是一册难求,就连《今天》同仁手中也是寥寥无几。而这些宝贵的刊物,则是一凡用自己辛勤的劳作(校对)所得购买的。此外,又不知有多少个人或单位部门,曾经“无偿的”得到过一凡寄来“赠阅”或“交换”的刊物。一凡去世后,我在堆积如山的资料堆中翻找有关《今天》的部分,想起当年我曾责备过一凡“索要期刊过多,以致会侵占订户的份额”,一凡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陪着笑脸,央求我再多卖给他几本。我的哀伤不能自已,泪水混着汗水潸然垂落。
        三十余年后,香港城市大学邵逸夫图书馆以“《今天》 文学杂志暨中国当代诗歌特藏”收藏全部《今天》资料,并于2013年末,正式举办“《今天》文学杂志档案捐赠仪式暨1978至1981年间大陆高校自办文学刊物展”,其中“高校自办刊物”部分蔚为壮观。这一部分的珍贵收藏,完全是一凡借助《今天》当年的影响,以一己之力刻意完成的。只有如一凡的远见卓识,才得以展现那个时代全国高校文学的创作风采。      
                   
         赵一凡收集的1979--1981全国高校部分自办校刊及民办文学刊物

        一凡以他不事张扬的性格为《今天》做了大量不为人知的工作。《今天》停刊后,北岛去各地云游,听到外省市读者朋友们对《今天》工作的交口称赞,他一直把这些归功于我。实际上我只是在处理完繁琐的款项事务之余,顺带回复几句。只有一凡,他那颗童真的心,他那圣徒般的信仰归宿,终于在《今天》找到了依托。
        谁又能承想:一凡把他做共青团工作的传统风格竟也融入了《今天》。在最初的几个月中,一凡已将读者来信整理出三本,每本都用那种力透纸背的原始复写方式誊写数册,交给《今天》的成员和作者们去传阅,用以激励我们的工作热情。在百余封信件上留下了一凡圈点的笔痕,为读者来信做编辑和校对,这在世界办刊史上恐怕是绝无仅有的吧!
         
        那是个尚未被金钱所玷污的时代,历尽文革劫难全国各地的读者们,与尚无任何名分的《今天》作者和编者,一颗颗纯真的心灵水乳交融,记录在数千页信笺上。几乎所有的编辑部均沿袭“来信来稿恕不退还”的惯例,随即销毁,唯有一凡将其完整地保存下来。三十余年后,在送交香港城市大学邵逸夫图书馆收藏之前,我一一扫描后存入电脑,然后抚平每一道折痕,用那种只有在农贸市场上才能买到的旧式信笺尺寸的薄膜封套,封装后分类入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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