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申堡與《簡·愛》(Fritz Eichenberg & Charlotte Brontë’s Jane Eyre)
日期：2014-08-02 作者：葉揚 來源：文匯報
1817年夏天，在英格蘭東南海岸的漢普郡，簡∙ 奧斯汀與世長辭，得年僅四十二。此時在英格蘭北部偏遠的約克郡，夏洛蒂 ∙ 勃朗特才一歲三個月，兩個妹妹艾米莉和安妮還沒有出生。三十年後，三姐妹以貝爾三兄弟的化名分別發表了她們的小說；與奧斯汀的作品相比，其中所表現的，又是一個何等不同的世界！夏洛蒂不喜歡奧斯汀。在友人推薦下，她才找來《傲慢與偏見》，讀後說裡面“沒有開拓的鄉土，沒有新鮮的空氣，沒有青山，沒有賞心悅目的小溪”，“我可不願意跟她那班小姐、先生們一起，生活在他們雅緻而閉塞的屋子裡。”後來她讀了《愛瑪》，又批評作者完全不了解激情，所關心的只是人的眼、口、手、腳，而不是人心。話說得有些偏激，不過隔了一代的兩位女作家，寫作手法確實迥不相同。
《簡 ∙ 愛》初版原名《簡 ∙ 愛自傳》，小說全以第一人稱敘事。英國文學史上，在此之前，已經有過笛福的《魯濱孫飄流記》、勞倫斯 ∙ 斯特恩的《法國意大利尚情行紀》和斯威夫特的《格列佛遊記》，但是夏洛蒂在《簡 ∙ 愛》中，卻有些像浪漫派的詩人，將這種敘事手法發揮到了極致。小說中的各色男女人物、沼澤地帶陰晴雨雪的景色、室內的裝飾和擺設，鉅細靡遺，統統經過她敏銳的觀察的過濾，而且處處帶著強烈的感情色彩。艾米莉的《呼嘯山莊》，講的主要是地老天荒的愛情故事；門第與階級的偏見，在其中只是背景中一點遙遠的回音。夏洛蒂的《簡 ∙ 愛》，則和小妹妹安妮的《瓦爾德斐爾莊園的房客》一樣，在其中糅合了更多的社會批評，多了一份維多利亞朝的終極關懷。
以前介紹《呼嘯山莊》，用的是德國猶太裔的美國木刻畫家弗里茨 ∙ 艾申堡的作品。他為《簡 ∙ 愛》所作的插圖，也算得上經典。這裡選用的是小說最後簡 ∙ 愛與羅切斯特這一對男女主角歷經劫難後重逢的場面。雖然是大團圓的結尾，卻依然籠罩在北部荒原夜色裡陰森森的氣氛之中，我以為頗合作品的本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