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
那是一个从噩梦中惊醒的人：
呼吸急促，胡乱嚷嚷。
嚷一会儿就发觉：这醒
是替别人醒的，
又开始睡。正要入眠，
觉得这噩梦也是替别人做的，
再度惊醒。这次
他嚷得更凶了：连嚷都不能
嚷自己的，嚷——
也得跟着耳机嚷，去他爹的。
《壁钟》
除了讲故事，壁钟别无所长。
他讲一个人做面膜：做着
做着，那人消失
只剩面膜。听——他说
那人并未消失，那人
被面膜吸附、分解，
成为十二个阿拉伯数字。
《再次写到祖国》
不管哪两个国家发生战争，
我都要说：他们
只是在同一张饭桌上大动筷子。
不管哪一些人做了移民，
我都以为：他们
只是从这间卧室搬到那间卧室。
不管遇见哪一种肤色的人，
我都认定：他们
是亲戚：不是直系，就是旁系。
人民币，美元，卢布，里亚尔。
不管你给我哪一个币种，
我都会好好用——把它用成历史。
汉语，英语，俄语，阿拉伯语。
不管你对我说哪一个语种，
怎么说，我都是当方言来听的。
不管我看到哪一个国家的国旗，
我都会告诉你：上帝
即将出生，这些尿布非常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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