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桌,晓慧已有些醉意了。
晓慧坐在副驾上,微闭着秀目,任由残冬开着车。残冬问过几次了,残冬说,局长,我们去哪儿?晓慧就是不做声。
残冬只好慢慢地开。
皎洁的月色铺在柏油路面上,有风在路边的白杨树叶上跳着舞。
晓慧轻启秀目,杏眼里一汪秋水泼向残冬,还说,残冬……
残冬听了,心就怦怦地跳了,残冬应,嗯。
晓慧说,知道为什么让你开车吗?
残冬说,是局长信任我。
晓慧说,聪明。
还说,你叔金市长,我顶头上司,我又不傻。
晓慧媚眼挖着残冬。
残冬那脸就被挖得通红通红了,残冬把车停下来,伸手就去扳晓慧。只是,残冬那手还未挨着晓慧,就听路边的林子里传来女子的惊呼声:救命啦——
晓慧推开车门往下跑,让残冬拽住了。残冬把车门再砸上。残冬说,夜深了,危险!
晓慧说,再危险,也要救。
残冬狠劲地拽着晓慧,不做声。
女子叫着喊着跑过来,后来还拍着车门让救她。可残冬没开那车门。
后来那女子跑远了,残冬才重新启动车。
车轮碾轧着铺在柏油路上的银银月色,残冬说,局长,我们去哪儿?
晓慧像是醒些酒,秀目在残冬脸上走过后,晓慧说,送我回家吧!
残冬嘴上应着“嗯”,心里却一百个不情愿。
回到小屋,躺在床上,残冬脑子里还在放着电影。局长虽然是少妇了,可残冬觉得,她要比那待闺少女还有味。再说了,人家局长都有意思了,残冬心说,我傻呀!残冬想象着局长泼过来的一汪秋水,还有那挖着自己的一双媚眼。残冬这样想着,就觉得局长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让自己给她做司机,是有些用心。具体什么用心呢,这还用说吗。局长都说了,叔是她的顶头上司,自己提拔的事,叔显然也是给她打过招呼的,不就是提个科长吗。残冬觉得局长对他是真有意思了。局长这是高瞻远瞩呀,有金叔叔这棵大树罩着,总有一天……
月光穿过窗玻璃风情万种地撩拨着残冬。
残冬香香入梦了。
大山的一幢别墅里,残冬抱着局长嫩如葱根般的肌肤展开运动。局长高兴了,局长说,残科长,以后还希望你多在金市长面前帮我美言美言呀。
残冬听局长喊他科长了,心就像在蜜罐里蘸了。残冬说,那还用说。
残冬还说,……
残冬还想说什么,没说出。是手机响了。
残冬醒了。
晓慧说,你起床没有?
残冬说,还没有。
晓慧说,起床后把车开到我家来。
残冬说,是。
朝阳很精神地满世界乱跑着。
放下手机,残冬还有些意犹未尽,还在咀嚼着梦的甜美。但那毕竟是梦,不能当真。残冬现在要做的,是赶快起床,赶快开车去局长家。
车停在局长家门前时,局长已候在哪儿了。
残冬觉得不好意思,残冬说,局长……
晓慧忙忙打断他,晓慧说,去金市长家。
残冬脆脆地应了声,车便缓缓走起来。
初夏的早晨,阳光张扬,有的干脆就站在路边白杨的叶子上,展着红扑扑的笑脸。还有的穿过车玻璃,趴在晓慧的脸上。晓慧脸儿也红红的。
残冬说,局长,金市长叫你。
晓慧说,不是。还说,是我有事求金市长。
残冬本来想问啥事,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残冬默默地开着车。
晓慧掏出张卡递给残冬,晓慧说,金市长是你叔,你们好说话,帮我递了。
残冬接过,瞅眼,残冬说,局长,没问题。
从金市长家出来,晓慧告诉残冬,说回局后,你还回原来的科室。残冬听了,心里窃喜。残冬想,我是要做科长的人,怎么可以做司机呢!
可是,残冬回科室都一周了,也没见什么动静。
残冬坐不住了。
残冬打电话问金市长,没想到金市长接电话后大发雷霆。
金市长说,晓慧局长亲自考核你了,没过。
还说,让你转递的那张卡,是晓慧局长对你抱有幻想,给你的又一次机会,可你……
残冬傻了。
莫非那个惊呼救命的女子,也是局长有意安排的?残冬嘀咕。
市长和他的女秘书
劳斯莱斯轿车静静地行驶在清幽的山道上。山道两边是巍峨的大山,上面生长着茂壮的树木,碧翠欲滴的树叶点着清露。朝阳的红光漫过来,曼妙无比。
音响里吴克群正在动情地唱着《爱太痛》:
吃不能吃
睡不能睡
没有了你
全都不对
……
市长坐在副驾的座位上,眯缝着眼,听得陶醉。
秀慧开着车,杏眼过滤着路边的风景,脸绽菊花。秀慧说,哎,中午不要在县里吃嘛!
市长从音响里走出来,伸个懒腰,市长说,秀慧秘书,要知道,吃饭也是工作嘛!
就是不要嘛!秀慧娇嗔,在县里吃饭,那些头头脑脑们,一陪就是一大桌,烦死了。
秀慧冲市长抛个飞吻。
市长伸手在秀慧的额头上轻拍了下,市长说,到了地方,你私下让他们把午餐搞丰盛些。
还说,通知晚报的记者也过来。
秀慧迷茫,但当她看见市长那对转动的眼球时,还是点了头。许是心灵感应吧,秀慧想,也可能是种默契。在秀慧的印象里,市长的那对眼球,不知向她传递过多少信息,就像是无声的语言,在无声的指导着她。秀慧记得,那天在办公室里,她与市长躺在沙发上,节目刚开始,就有人敲门,她当时可慌了。可市长不见慌,市长从她身上爬起来,敲着很响地脚步去开门。她愣在哪儿,不知如何是好。市长伸手开门时,那对眼球对她转动了下,她抓起衣服,就躲到市长的座椅下去了,市长在听来人汇报工作时,将茶杯放到腿肚下,她还喝了几口茶水呢。
秀慧正迷恋着清幽的山道,劳斯莱斯轿车只好在一堆人面前抖抖地停下了。
是县里的头头脑脑们,还有人上前拉开了车门,市长懒懒地弯出去,与那帮人打招呼,握手。
秀慧坐在驾驶座上,盯着那帮人,像是要读出什么来。
有人发现了她,那帮人又朝她拥来,甜甜地喊着秀慧秘书秀慧秘书。秀慧也学着市长的样子,懒懒地弯出去,打招呼,握手。
后来一列车队就开进了一个叫双铺的乡,市长一行参观了该乡的种鸭厂、生猪养殖厂,还去了新农村居住小区。市长每到一处,都深入了解情况,充分肯定基层干部的工作。掌声,欢呼声,不绝于耳。
日上中天了,市长才在那些头头脑脑们的再三央求下,回到县城。
招待的酒楼据说是县城最高档的。
市长入席,接着是秀慧秘书,接着是县里的头头脑脑们。
市长目光在那桌十分丰盛的盛宴上来来回回走过几趟后,市长笑着的脸突然转阴了,市长拍着桌子,吼:你们这些做干部的,给老百姓当家的,就是这样做的,就是这样当的家?
市长拂袖而去。
农家山庄。
山庄依山面水,很是清幽。
市长与秀慧走进去,几个地方小菜入口,几杯红酒进肚,市长一下就把秀慧搂到腿上,还说,宝贝,我们没有在县里吃吧,也没有一大桌人陪着吧!
秀慧仰着脸,看着市长,不语。
市长说,在想什么?
秀慧说,你好阴险?
市长浅浅地笑笑,像是想说什么,没说。
一天,市长正喝着下午茶,秀慧步进来,秀慧将一张晚报放到市长面前,冲市长吐吐舌头,媚笑着离开了。
市长展开晚报,一版醒目处,套红标题,上写:
市长拂袖拒盛宴 空腹返程百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