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裹紧无意识的黑纱

地火，也许只能在黑夜燃烧。无意识的抒写，或者能在理智之外触及某种本质。

                                                        ——写在前

 

暗火

 

火在光底燃烧，很惨烈

的漂浮

碳的飓风

自由萃取

 

不吸烟的男人

呼出复活的炭

把手指噙着，吮吸两瓣疼痛

吊在灯罩上

的野的

盯着写意的人形

脸色煞白

 

风扇你几巴掌

不知可否

若不慎林火燎原

怕是尸骨无存

那时还魂者

笑得更甜

 

深街

 

太阳顶着裹尸布，

走进冬天

喧嚣的镜子。

填满银幕的夜晚，

表情全无。

 

影子趴上墙头，

不语。

倒立的街衢

黑暗忧郁

你摘下的眼球，

笑到脱水。

 

另一只眼球关上城门

举起火把

等街灯灭完

来一场寂寞的收割

 

涂鸦

 

脸上严峻的黑夜

驶向何处 向北极延伸么——

扯皮条的冬天咬一口圣饼

不屑开口的果核

吐出

嚼碎的满月

 

网已经撒出，

裹紧北风

愤怒倒卷雪花

剥开阳台

偷觑

石头喝一口酒

说娶妻生子

冬天——

持续亏空的巨大账本

不说话时，都想融化

 

 

城门外

 

扒开一道门

看

门在空气中烂掉

拔出第九枚锁眼的蔑视

存在不需指责

 

饱受猎杀的虫子

在远处的黑夜蜕变

雾气散去，死亡泊上蝶翼

飞出

 

虚无

像虐待太阳的大海

高脚杯下的城市

敲不响

如夜半生锈的钟

透过几何和艺术肢解

颠倒的快感

 

或者生存的诗意

——某首歌中，

关闭的耳朵

门或开或关

你要紧贴大地

谛听

北风裹紧无意识的黑纱

 

走，去看场烟花

 

凌晨三点，木桶灌满水

储备明天

猝不及防的短缺

 

远处，光亮的圆球

愈来愈近

形同

巨大、专制的12月

某种灰暗的隐喻

 

人形扭曲的窗户，对准

安静的狗和城市

扫射

 

理智抬起头

默念：

去赶场吧，幸福

或者

 

一组乱码，排列成十字

像“被”时代

咬住凡人的马缰

“走，”你说，“去看场烟花。”

 

 

口袋

 

把身体打开

装满时间的口袋

裹紧风的斗篷走一段路

果实是秋天的传说

而黑夜吞下你，像吞没任何虚伪的人性

 

听，胃在兜售贫穷

和所有富裕安详的睡眠

你用手划一条生殖曲线

绕过冬天

安静的危机

你无法安枕，喉管硬挺哽着石头

不敢说，最美是绝望

发烧的空虚

 

你站在风地

瑟瑟的，抖

等着体内的汗被抽空

 

 

陌生的潮

 

陌生的血从远处

涌来

眼睛一一摘下

黄昏

太阳的髭须

疲倦、被烧焦

满河的星辰骚动不安

 

而河水伸开手指

抚平夜雾

——陌生人，你眼中睡着多少
未知的故乡

像脱下手套的梦

无语而冬

 

未唤醒的潮

这温顺、狡猾的猫

莫名其妙钻入眼睑

 

在冬天，我因此想念

猫的语言

 

病的酒精

 

漏夜点燃

病和虚弱的酒精

微弱的蓝

亲眼目睹 肉体的孤独与毁灭

 

走不太远，此刻说话的人

正被太多沉淀充斥

虚弱叩响孤独的门环

腐烂的时间过度繁衍

 

吞声吧，掘开坟墓

骷髅横行于世

专司嘲讽和无声的狂欢

等一个时机，砸碎一切

附庸和根深蒂固

 

而 病弱的天空

血色初分。

 

冗长的困乏，像肉身断裂

一节一节沿铁轨睡去

黎明的枕木 高高吊起 12月

结痂的门闩

 

死亡序曲

冗长的赤色腰带
沿着白石子铺开
安静与我为邻
回忆远远站定，像脱落的卵
眺望时被烧熔

 

在眼睑上
那些安静，色盲的帘子
拒绝秩序，召唤死亡
初次分娩的 月牙
挤出稀薄的汁液
喂养黄昏——
低贱、不分明的云层

 

能告诉你么，似乎不能
我在安静的齿轮上滑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