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 境

墨     境

                      ------和徐加存对眼

                                             文/田 华

又将去陕北，而且是初冬，算上这趟已经是四次前往了。此次的陕北之行，肯定是寒风飕飕，沁人心骨。这时候去写生心底不免涌出一种悲壮，回头一想只要手能拿出来，多少也能画几幅。

和以往不同，现在的黄土坡上一定是光秃秃的，那窑洞前后应该没有了伸手即摘即食的红枣、漫山遍野通红的苹果和水分十足的大梨，衣袖将是灌满的北风。

电话里和加存商量行程，他要上班守时不能成行，一本有关陕北的写生画册正等着付梓，因文字不够并令我写一段凑数。一个电话讨来一个债务，这何不又是一种人生呢！原本已打算若得闲好好地写一写周围的同学朋友，加存正在此列，只是要得太急，脑子准备的不够充分，恐怕就有些言不达意了。记忆最深的是2008年的麻黄梁，饥寒交迫的我们和当年的知青一样，他们吃不好可以偷鸡摸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荒蛮之地，我们却不敢。我和加存带上包溜进了一片向日葵地，一个一个地寻找那些已经生长着饱满葵花籽的葵花，周鹤龄拿着相机记录下我们的“罪证”。一会不远处传来加存的惊呼，在一块荒坡上他居然发现许多瓷器的碎片，我们围在一起为这些碎片断代，有说是汉的、有说是唐的、更有说就是旧的……, 如是，大家都乐了。

晚上，大家围聚在一起，用一只塑料杯轮流以葵花籽下酒驱寒，一边骂着这所谓写生基地的伙食，一边数落他们的接待人员每次开饭对我们都像防贼似的态度。现在想想这经历、这感觉以后的日子里很难再有。

说加存不能漏掉他夫人王金峰，王金峰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柔柔的，她的语调足可以给许多动画片配音，我和周鹤龄在一起只要提到加存都会感慨这小子有福气！在神木写生细雨霏霏，我画了一上午的写生稿被一阵妖风刮走，王金峰急了：老田，快追。加存乐了：别追了，画得好，老天要了。好啊！这立意真好！今后只要是画找不到了，我就全当是老天爷要走了。

在首都师大美术学院刘进安教授的门下，我和加存还有一个叫郭新华的前额都生了一撮白发，加存和他夫人一起援过藏，所以知道西藏有个传说，凡是前额有白发的人都是被莲花生前世点化过，加存前额的白发比我多，每次只要他提起我都感叹：兄弟，莲花生偏心眼，你比我的道行深啊！

今年过年，我人在武汉，加存兴奋地打电话给我报喜：老田，我有儿子了！等我回到北京，加存和我的话题除了绘画上的心得就是儿子如何如何，我乐意去分享他的幸福。

之所以说和加存对眼，我们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不仅仅是前额的白发，我们都属蛇，我正好大他一轮，我们有着一样的追求，共同追随一个导师，和导师一起都是中国现代水墨画的实践者。

写到这里，我似乎谈的都是一些寻常琐事，和加存这本即将出版的画册没有多大关系。其实，我们是水墨画的创作者，何必去和美术理论家们一较仲伯呢！我们可能会考虑将自己的全部能力去完善于自己的作品，追求一种自己足够说服自己的水墨境界罢了。

                             2010年10月17日于北京西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