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校差校

一日天晴，出门购物，看到街边有青少年举著牌子"免费洗车"，便将车开入他们指往的场地。说是免费，其实是孩子们筹款的方式之一。洗车总是需要的，我通常很愿意帮衬他们。

车子刚停稳，十来个男孩子便蜂拥而上。他们大多为亚裔孩子，表情认真，动作麻利，态度非常积极。各司其职，根本无需人组织指挥。我站在一旁，看到边上高声播放激烈音乐的音响旁竖著一个牌子说，他们是佛利
蒙某高中的智慧型机器人设计小组，现筹款参加一个州际中学生智能机器人设计大赛，希望各位慷慨赞助。地上搁著的一个纸盒里，已有不少花花绿绿的票子，是光顾的人们随意给的。

他们所就读的是旧金山湾区名列前茅的公立高中。我平日里对各学校的校风只有耳闻，并无感性认知。这日目睹这所学校的孩子的作风，甚为感佩，再看到自己那辆车子很快就变得干净锃亮，欣然往地上的纸盒里投下二
十美元。我相信以他们如此积极认真的态度，一定会好好运用靠自己劳动挣来的钱，做出好的设计。而这么年轻就养成了如此的行事风格，对未来人生必有益处。

过了些时日，又到了该洗车的时候。周末出去，看到街边有另一组青少年举牌说是免费洗车。这回碰上的一群，看校名，是一个所谓"差学区"的高中学生，他们是学校乐队队员，要为去迪斯尼乐园参加表演活动筹经费。

前面已有几辆排上了队。可那些高矮胖瘦的男女青少年，手里拿著抹布，或蹲或站，没精打采。一个成年人不停地在催促他们：“来啊！动起来吧！这是为你们自己在做呢！不是为我！" 旁边等著洗车的人，已有些不耐烦，有一位甚至将车开走了。

我耐心地等著，抽空跟那个一直在吆喝的成年男子聊了几句，他是学区内的自愿者，为孩子们的乐队做一些指导工作，此番带孩子们出来筹款，可一个早上，他竟成了洗车主力，嗓子也喊乾了，说着直摇头叹气。

我的车好不容易洗出来，却发现他们洗得十分马虎，污点处处，侧面几乎没擦洗过。我本想要求他们返工，可看到树下那些懒洋洋、你推我搡著嘻戏打闹的身影，只好作罢，很不情愿地给他们留了五美元。

我的很多朋友们为了将孩子送到好学区，作出很多努力和牺牲。我过去常对其有无必要持怀疑态度，而且一直觉的这话题里还有所谓政治正确的敏感。但两番洗车经历让我甚为感叹。我想所有的家长，都会喜欢看到自己的孩子行事积极上进。个人内在资质当然是最重要的，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到底是古老智慧的结晶。一般人想将孩子送往好学区去，大概就是出于求个保险心安的心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