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俑3：青石俑

吾乡古早的兵马，为石俑；吾乡的子孙，亦为石俑。——题记。


兵马俑3：青石俑



一

假如没有马匹，可爱的兵士们
骑虎与大象，走失了时空
只能分队，藏在丛林里


在地下，在山洞里，在田野畔
在原野围绕了孤山的金秋等雪
等春风化雨，花草掩面
风化石质的躯体

从此，也没有指令，只有使命
等待遥遥无期，等到鼠蛇成群
天道起落，轮回地上生灵
石俑睁开紧闭眼睛，眼皮抒情





二


被化妆的真相埋在杀戮的地下
被还原的故事吞石俑的肚里
被增厚的土地埋葬落花的暖意

有人挖掘了先祖万年的稻子
有人漠不关心，不屑一顾忠贞

有人挖出先祖封存十万年的牙齿
有人嗤之以鼻，佯装蔑视尊严





三


为了保护南方温地上的洞穴人
石俑代代相传，制作石俑的石头
散在凌乱的田野、乡间
为了保护洞穴，舜也埋下阴兵

每一年，雨水与山林激活了大地
每一天，素食与泉水激活了肉体
天理循环在善意汇聚之处

地上蒿草，藏好花脸的狐狸
出走的士兵，背回独行的武器





四


雪花来得不久，雪花来得不易
冻死的猿，饿死的猴子
抢夺的虎狼，搅乱冬日阳光

青色血，洒在雪粒凝固的冰上
风依然刮来正义，雨水落下公平
青竹不患骨贫，患气不均





五


某一日，谎言磨灭了记忆
地上的故事，扭曲了神话的传奇

石俑们沉默，藏起了沉默
遥远彼此呼应，拉近了距离

总有蝴蝶驻足，蜻蜓点水竹叶青






六


在雨里，石头是喝水的石头
在雨天，石俑是喝水的石俑
大地，填不满喝水的窟窿

肉体的思维，快过石头愚钝
肉体柔软，在石头不变眼里

雕刻石俑眼睛的石匠
把先祖化神，把水滴看轻




七

远走的是飞鸟，不走的是石头
流走的是泥沙，不走的是石头
下坠的是落叶，不走的是石头
变异的是走兽，不变的是石头

石头成俑，蝶形渐渐形成
蝶舞黑夜里，黑夜有了重量
蝶可以长眠石中，做石俑眼睛

宿命太小，消逝与生长持平
只有石俑铸造代代相传
散布遍地神祗所在，看守魂灵




八

风起的年月，雨重复了清洗
浪静，彩虹不一定出现
石俑惯见索求无度，变化有常
田野里外哼唱的老歌变新曲

石俑还在山林深处，足不出户
听天下起伏涛声，自辩清明
休眠道无止境，自抹青苔泪迹

一代人护田，一代人攻城
一代人坚守，一代人逃离
一代人垮下，一代人站起

2015.10.15-18

[ 本帖最后由 黄靠 于 2015-10-18 11:01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