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年太长之东莞殇

一万年太长之东莞殇





1.发黄的B调

长年如一日生产线上的脸
落了又起的芒果
青山再没有一寸埋骨之地
铲平的地上
散架的灵魂无处不在
艺人来卖光了门票
知音无法进场
裸体舞如这城市最大创新
向金钱复制的地方扩散
这是肉体与肉体交换骨气的开始
也是灵魂的终结
生命转移，时空如此暂停
农人残酷地变卖祖先
农人失去祖先护佑
农人们穿着皇帝的旧衣
走在东莞的黄昏
像群没头的鸭子晚归
地上没有雾
有着黑色的雾霾与凝结之痛




2.哭泣的妓女

一个妓女的脸上看不见眼泪
只有屈辱的倔强
在夜火里
生意的红火与肉体的麻木
她来自山里
被铜臭掩盖了溪水浇灌的灵气
她有着维纳斯饱满的乳房
与吉普赛人的悲伤
她该塑像成
一只嫩黄的雏鸡
封存在历史的博物馆
与炮台一起




3.黑色的河流

黑色的河水，有着蓝色的恶臭
你不必忧伤
如岸上入定的芭蕉树
习惯一尾鲤鱼的变异
习惯非洲鲶鱼们的饥饿
染黑了荣耀的鳞片
顺着英雄的东江水
去向炮火灰烬沉淀的港湾
旋转是蓝色的归宿
渔人年复一年争端
真相的颜色，在圆寂的礁石上




4.灰色的工厂

那些稚气未脱的脸
他们把青春奉上同时还有处子之身
像野菊花的清香消逝
去为忙碌的政客
耗费掉山水的养育
遗忘麦子的恩慈
以酸苦的爱情
寻求下一个轮回的解脱
他们的尊严
熔化在这大杂交的时代羊圈
直到孩子们上场
得以生命仁慈的补偿
被时间吞噬的生命灰色
走在日新月异的街道上
空荡荡的躯壳
挂满瓦特狞笑的蒸汽
与东条英机式信仰




5.搞笑的老板


搞笑的老板没有合法的程序
没有员工基本保障
搞笑的老板可以大字不识
代言五颜六色的钞票
骑在大学士们头上
拉屎拉尿
发泄愚蠢的自卑，讽刺时代的笑
搞笑的老板是出喜剧
滑稽的身子
像卓别林歪歪斜斜的做作
走下舞台
他甚至不用交税
除了死神
谁也不知道他一闪而过的存在
一度蔑视大地的公平
逃离对祖先的忠诚
去往背叛的国度，只带回忆版权




6.有一些祭奠为了泥土

有一些香味在石头残破的身躯
有一些叶子传承了花草的眼泪
有一些人遗传了祖先的仁慈
有一些树木站直了种族的脊梁
沾沾自喜们
躲在灯火阑珊处蓦然回首
拾捡他人屁股上的干屎
喝下别人的残羹冷炙
误以为自家宝贝
他们在东莞的祭奠桌子上
像猪头一样闭眼猛烈吸食香火
寺庙无济于事
那些装模作样的僧侣尼姑
脱下袍子不过一体干尸
他们焉知凤凰涅槃，大雁去向




7.善哉，秩序无陀无佛

倘若是善良，妓女身子也有灵魂的安详
倘若是仁慈，乞丐们讨走发霉的良心
倘若是吉祥，芭蕉树还在角落安慰木瓜
倘若是真相，繁花们起落只是时间变脸
人们在北京人的山洞里膜拜山顶洞人
子孙也会回寺庙祈祷肉体的糜烂
君不见那些酒店遗体如林
如工业时代的博物馆
不如再扫扫地上的人心，不让这页史书
在全民眼皮下发黄

2015.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