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玫瑰 ---------一首迟到的情诗

她死于一九六七年三月
一个阳光普照的日子
死亡原因与她十五岁的履历
在简洁这一点上非常相似

我怀疑解放牌卡车后面
追上来的一粒子弹
长的是色狼的眼睛
否则它怎么可能从几十个红卫兵中
单单选出张姓同学
并且一吻便吻中她的白瓷前额?

我甚至怀疑是上帝偏心
有意安排她绝尘而去
带走她天生的白
而将人间的一场红色浩劫
连同劫后余生的黑色记忆
留给她的父母和别人
也包括暗恋她的一个男孩子

我记得她像所有中囯少女一样美
又比所有中国少女美得特别
她永远只有十五岁
十五岁就是她的芳名
她活在我的诗中不是作为烈士
而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色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