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一个名字后面的轮廓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9-11-04 14:52:10

   我知道你来过了,我真的很开心。

   二十年没有再见没有消息,今天让我觉得多少有些措手不及。因为害怕,害怕一切都象白日梦总有人总有嘈杂会让我忘记顺序。

    我在去年回过重庆,二十年后她变得已经陌生了,我找不到了。我还是住了七天,然后抱头鼠窜,最好的忘记就是直面然后走开。

    我一直没有机会和你单独在一起安静的聊天,你周围总是有很多人,那时你们聊得都是我一点也没有兴趣的话题。我最喜欢的就是和你们聚餐。你会把好吃的都放在我面前,你会往我的碗里夹冒尖的菜。他们让我叫你爸爸,管他们叫大叔。那时我多幸福!

    青春总是和人开玩笑。我的长大连自己都被吓着了,等待不象想象的那么有内容和感人。

    相识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和你的童年以及许多,你对我也一样。至今我都象在梦里,我不知道你和我为什么认识,认识的只知道名字。直到我看了你写的回忆,我才认识你。

   记忆是很奇怪的东西 ,它象面纱后的一张脸,轮廓迷离动人,掀开后多少又是期待中的样子?今天,我就从我的烟开始这个搜索,让你认识一个名字后面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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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记忆,或着是对儿时并不再真切的搜索。我并不相信记忆,因为我的记忆没有时间。 时间象风干的老树皮---光线只能挣扎在班驳的缝隙中....... 今天*g ~`HtNa0w
   

    我住在北京西城一所著名的四合院中,它有蜿蜒的回廊连接每个房间,院子里有花园,有假山有亭子还有已经没有了水的喷水池。在与假山和喷水池连接的亭子下面有半米高的可以藏匿的山洞,童年的我经常藏在里面,因为没有同龄的伙伴玩耍,我总是觉得闷就会躲起来等大人找,等待一个急切的声音刺破周围的寂静。在这里居住的多是革了别人的命以为创建了新生活可又被这新生活瞄准了命的人,准确的说是被时代监视的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的老人。我的童年就在这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在莫名其妙的恐惧和等待中熬着,寂静是我唯一能感受的状态。

 

平时我见不到父母亲,照顾我的是保姆和太姑。太姑是一位在她那个年代很新潮的老姑娘。二十年代别的小姐还在做女红学习当三从四德模范时,太姑就开始抛头露面在外读大学,她终身未嫁,对衣着和食物有着偏执的挑剔。她出门前总要仔细的打扮,她永远只穿讲究的中式棉布大褂。她让人猜不出实际的年龄,年龄在她精心的妆扮和纹思不乱的表情下变得摸不到头绪。她有深厚的国学底子,家里藏着她发黄的线装书。每天太姑的作息时间都象钟表一样精准。午休后她会喝着沏好的茶坐在阳光照不到脸的廊子下看书,童年的我是她打发无聊时光的教育对象,也是她制定的规矩的唯一实践者。那时我背唐诗和宋词,我小小的反抗和叛逆成了我们仅有的游戏和乐趣。我没有进过幼儿园,在我背起书包上小学的时候,我不能象正常的儿童一样认识毛主席万岁。我不会跳舞不会唱歌,没有人告诉我有一种声音可以让数字变成旋律。我只知道诗可以从太姑的嘴里变的抑扬顿挫,象温暖的手轻轻的敲打着我入睡.......对那时温暖的记忆来源于淡淡的弥漫在空气里的烟味,太姑优雅而又从容的吸烟的姿势是她留给我关于从容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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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留在我脑海的只有他年老偏瘫后的形象。我努力的拔开记忆回想年轻时的他,除了照片再有的就是烟。照片中年轻的父亲真的很迷人,他高高的鼻子精致的象雕像,细长微微上扬的眼角总让我觉得他骨子有一种不易接近的藐视,我最喜欢的是他的嘴,亲切细腻的不象是他。

我的家族很有趣,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祖父的名字而且庞杂的枝杈哪根都似乎离的很远。在我小时候,父亲带我到离我家并不远的后海一带看祖父,我印象中他是一个很慈爱的老人,他对我们象对待客人,话不多但很周到,他同样漂亮但温和,不象父亲的尖锐。在与父亲不多的交谈中,我始终未能知道我的祖父和有关他的过去,只知道他留给父亲的房产让父亲备受其害,在归还后最终还是让父亲签署了放弃。最近还有一个心理分析师恳切的指导我要追踪溯源才能摆脱我现有的困扰,我同样无能为力的放弃了,因为我的父亲没有把我带入他的根系。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部分,他的断然未必对我不是一种爱护。

六十年代的物质没现在这么丰富,我记忆中父亲抽的烟有牡丹,前门,中华,铁罐装的红双喜......我没有在父亲怀里撒娇和被他亲吻的记忆。那个严肃的年代好象自己的子女也是被教育的对象,大人们的言语则是不容质疑的最高指示,好在大人们顾不上尚在混沌中年幼的我。因为年龄让我对父亲有了一种可以要求的特权。每当我看着他一根接一根的吸烟,看着烟雾被阳光照射漫漫荡开的青色,我就会被巨大的温柔包围:这时的父亲安静和缓,让我觉得可以靠在怀里。烟可以让人慈祥。 今天)qr}T+\O5V7{"DC


我第一次也是最终迷恋烟是在十八岁上大一的时候。  

 大学我填报的志愿全在地图上远离北京的地方,有成都,重庆和广州,这是我能够想到的逃离家的最恰当的借口。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想远离北京,我总觉得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在束缚我。在北京我会不自觉的安分,会保持正常的父母所允许行为规范。我不能肆意的生长,我害怕父亲比刀还锐利的直戳的目光。反正我想在一个离开北京的地方开始一段有悬念的生活,我讨厌了自己生活的大院和令我窒息的按部就班的日子。也许这是所谓的青春期叛逆吧。没想到,父亲居然答应了,除了广州。因为他能伸手够到我的是他在西南地区的势力。 今天9XW*jC1_)i
   
第一次离家我是兴奋的,我曾无数次的幻想坐在火车上的自由,那是一种可以放纵而又没有人认得出我的轻松,我太开心了!你知道,当笼子里长大的鸟渴望在毫无遮拦的蓝天中飞翔,可是它根本没有能支撑飞翔的翅膀而最终的茫然无措吗?我彻底的恐惧了。因为陌生,最主要的还是潜藏在心底无法挥潜的自卑。我无法解释这种隐藏的自卑源自何处,它敏感易损,让我在看似坚强无畏的外表下变得不可捉摸甚至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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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入校都会被“老”的同乡接待,我第一次抽烟是在同乡的聚会上。我想烟可以让我不必开口,它可以让我相对的安全。第一次吸烟是痛苦的,它辣的我不敢吞咽只是在口腔里转个圈就被释放了,可是在一句:你不真会抽吧的质疑下,我咽下了那青色的雾强忍着咳嗽,烟居然从眼睛里冒出来:一层薄薄的泪充漾在眼眶里。这让我有了新的惊喜:烟可以让我流泪。我不善于把内心的真实表达在面部,所以在我需要眼泪表达情感的时候总是不能如愿以偿。这个发现让我找到了一个出口。从此,烟是我的第二张脸,表达一种无法叙述的表情时可以使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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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讲述自己的母亲。她是我无法触摸的另一个自我。她孤独,不擅长表达,她从不要求可是眼睛里又总是渴望,她不抱怨但承受的让我想躲藏。她的眼睛是我永远不愿去正视的目标:象一个充满了恐惧的伤口。我曾在最混乱的感情生活遭到重创的时候,在自己的手背用烟头烫了两个瞳仁大小的伤疤。每次我都会不自主的摩挲这个伤疤,我以为这样她的眼睛便不容易找到我.......妈妈已经离开我四年另三个月了。她死于肺癌,她死在我为她诵念的佛号中。至今我没有梦到过她。
这样的分别是为了一路安详,牵挂是多缠人的一种情绪啊,我宁愿母亲轻松的象夏日里一件挂在日光下的绸衫,随着风不在意的摇摆。我最痛快的哭泣是在我持诵的准提咒把我带向她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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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我已经被烟拥有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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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对我来说是什么?是习惯?是心魔?是表达?这已经不重要了。就象燃在佛前的一拄香:我来过了,看了,转身的下一步还会出现在奈何桥上吗? 谁知道呢。今天B@2B8CUT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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