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暗渡的灵魂
闪闪发亮，逼近
人类的郊区，而郊区的失眠者从血色中咆哮着醒来
苍白的城墙和汽车喇叭不断鸣响：
躁动和喧嚣在绿灯背后
世界的城门在你到来之前早以关闭

梦游者在自家门前写着标语（或撒尿）：
未来属于你们　
那可怕的失眠必将属于我们！
和黑暗里的礁石
和激流和鱼一起到来——暗合：
而你，接近暗渡的灵魂临近幸福
独自在人类的岸边俯身拣拾
光明的碎片

外一首

当云光移近，虎豹耀眼
星星陨落，众鸟归林
蓝色改变天空，改变词语
我需要一个广场
一个空旷的广场
来安置蜂拥而至的潮水和
一只风筝孤单的影子：人类的归宿

爱，与不爱
有时候就象抽烟那样
简单。简单持久。而风
翻开书页
所有的文字就四散逃窜
只留下一个数字
——与我的座位号码暗合
靠近窗户
本次列车的终点是你
而我是下一站
被列入过期的报纸里
供人们再三阅读
我的帽子不翼而飞
车窗玻璃圆滑、可靠
保持着本质的声音——轰鸣而且单调
在没有人居住的地方
情人入睡。牛羊下跪
在百兽涌入城市之前
霓虹灯闪烁
吊灯摇晃，随时瞄准任何沉睡的脑袋准备——坠落
历史静默。荒草地里落日下的废墟有着帝国的完整
而岸边的人民
目送着那自源头逆流而下
黑夜的孩子
人类的孩子——我
我就是我的流放者
我是一只笼中鸟，需要出门散步
就像梦游者需要贫血的阳光
在陆沉之前，大河突然消失了
我们需要平等的对话，爱与不爱
存放在可靠的地方
你是唯一的目击者
我七岁将死亡于饥饿
二十岁死亡于诗歌
三十岁死亡于酗酒
不到四十岁，我又死亡于谎言
而另一只鸟穿透我打开的报纸。阅读
你的脸嵌在其中

一张红色的版面
一种简单持久的热情
在你的眼睛深处静闪
而我将终生深陷
在你所设计的阴影里
——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