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见闻（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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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 2017-01-03 10: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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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
病人持续高烧，开始糊涂，不能自理
给病人宽衣的是她的家人
接着量血压、试体温、抽血化验。
CT检查、B超。心电图、脑电图、胸透。
肝胆脾肾等一系列先进的检查工序
然后是等待
对于亲人，这是最难熬的时刻
一分钟长于一天
终于拿到了所有的检查结果
医生边看边慢条斯理地逐条解释
最后他说：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一次重感冒
别小瞧了重感冒
耽搁久了就会有生命之危
开退烧药口服，作试敏打点滴
家属进来说：
病人已滴水不进，退烧药无法进食
医生不慌不忙又开了退烧栓
说可从肛门插进去，效果是一样的
一位老年痴呆病人的自言自语
给你送来了
他就出去了
你的爷爷身体挺好
给他打电话，他在黑的地方发不出声音
孩子给我唱歌了
穿的衣服可带劲了
我是八路军（她指着自己）
你是国民党（她指着他，另一个病人，他笑着听）
一件绿色的褂子39元
他从兜里掏东西时掉出一张毛主席
养老院里张大光头不是个好东西
国民党特务。说苞米又掉价了。状告老刘不自理
一次还拉那么多屎
张老太是个大大好人
她给我一双新筷子
张老太总是骂人：妈了个逼的（这好像尹丽川诗中的一句）
张老太还偷偷给我吃的。你饿了吗（她又指向另一个病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说了一大堆人名，我记不得了
（注：此记录所有皆真实，前后顺序有颠倒
重复句子有删除）
两位老者
一位站着的老者在一位躺着的老者身边
他给她洗脸、洗脚，用酒精棉擦拭身体
喂稀饭的动作轻柔、温存、小心翼翼
他用面巾纸擦拭她嘴角淌下的汤水时小声说着乖，乖
他给她讲没头没尾的故事，她显然听懂了
脸上荡漾的笑靥闪着幸福的光泽
他夸护士小姐的手如何白皙灵巧时透着有求于人的奸诈
他太老了，头发都白了
可他做起事情来一丝不苟、严肃认真
就是用拖布擦地板时还哼着小曲逗她讪笑
他们的这些恩爱感染了病房里所有人
在这个下午，大家的心情不再压抑
病痛也或多或少减去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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