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 布赖 Robert Bly的一首诗

几件值得一想的事

 

                                    罗伯特 布赖

 

THINGS TO THINK

 

Think in a way you never thought before

If the phone rings, think of it as carrying a message

Larger than anything you’ve heard

Vaster than a hundred lines of Yeats.

 

 

以从未想过的方式， 想，和想：

电话铃响，它将带来一个预言

比你曾听说的任何事都宏大

壮丽， 胜于一百行叶芝的诗

 

Think that someone may bring a bear to your door,

Maybe wounded and deranged; or think that a moose

Has risen out of the lake, and he’s carrying on his antlers

A child of your own whom you never seen.

 

或者，有人把一头熊带进你家门，

一头受伤神志迷狂的熊； 或者一只巨大的驯鹿，

从湖中心升起，他的角上托着一个孩子，

你的骨肉，从未谋面

 

When someone knocks on the door, think that he’s about

To give you some large: tell you you’re forgiven,

Or that it’s not necessary to work all the time, or that it’s

Been decided that if you lie down no one will die

 

当有人敲门，想象那是使者光临

他告诉你, 你被宽恕，

你从此无需终日劳作，

神最后的决定

如果你愿意牺牲自己，

世人将免于一死

 

 

诗人Robert Bly 生于有万湖之称的明尼 苏达州，二战中服役美国海军，然后利用老兵退役福利，读哈佛大学， 同时入学的还有众多未来在美国文坛， 人文， 社会学界各领风骚的才子， 都是跟他一样，出生底层，利用老兵法交学费，进哈佛的高门。 那样集中的一群才子，用中国的老话，就是文曲星下凡。

 

大凡去过明州那个地方的人，对那里的气候风物都会有些印象，对BLY 诗中的许多意象的来源出处，就不会陌生：明州众多的大小湖泊，比如那里漫长的冬天， 树林里传来的萧瑟之声，还有寒带特有的大型动物，熊和驯鹿，美国中西部腹地上天苍苍，野茫茫的辽阔， 不是 梭罗纽约上州的瓦尔敦湖的寂静优美。  更不同的，BLY不是独善齐身的隐士，他投身社会， 是最早反越战的文人， 风声雨声抗议声 经过BLY笔， 看到的是焦土上神秘的黑暗，越战的煎熬， 象原始的巨兽被折磨和虐杀。缩小到这首诗， 这首并不出名的小诗，BLY 本意不过是表达日常生活的出人意表，比如电话铃带来预言，陌生人敲门带来使命， 等等。 但从“湖中升起”开始，诗骤然变化，引进基督教启示录中的许多意象，诗被引领进宗教的语境。比如，驯鹿在湖面升起，不难联想到耶稣在 水面行走，最后几句中“被宽恕“， 一人牺牲，世间豁免于死， 都是沉重又沉重的新 约概念。 而那个神秘的坐在驯鹿的大角上的孩子，究竟是谁？

 

读这首诗，是去年六月在纽约上州的普莱彻湖，BL 带孩子看当地的冰球比赛，我坐在小镇游人如织的主街，一家古董店门外的长凳上，晒着太阳， 看午后的太阳光，像日晷一样转动在对面的瑞士饭店的山墙上。那上面，一字排开画着 那个欧洲小国 各个城市的市徽， 我能认识的，有巴塞尔和苏黎世。 我想知道， 所有未来的孩子，是否都乘坐一只巨无霸的驯鹿，雾水粼粼，在蛮荒之地，从水上升起， 不管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