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身边的美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9-07-28 05:44:58

掠过身边的美

 

周日下午,小街热闹得像个展厅,小城好像只存在这一条街,只有这一条步行小街是活的。

 

奇装异服的街头艺人都聚在这里:吹拉弹唱;也有不少无家可归的,有个光膀子的白胡子老头居然在胸前挂个大牌子:我脑海里装满了诗,只要一点点零钱,我就为您背诵一首。

 

刚开始练琴的小学生也出来凑热闹,可能是被苛刻的妈妈们推出了门,也许只为买一只蛋卷冰激凌。小家伙们脑袋耷拉在一边,咯吱吱杀鸡似地开弓,真叫人忍俊不禁。但转念一想,自己练笔写博客不也如此?就这么头脑一热,一键之下,竟发给了天南海北的陌生人。

 

小街的尽头,有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子刚架起小提琴,他穿得普通极了,白T恤,灰短裤,身边也无人围圈。我是和他擦身而过时才听到那前奏的,像是天堂飘来的,可能是肖邦C小调的练习曲。我应当回头,可我没有,我被自己的脚步拖着走了,告诉自己在赶时间。

 

然而回家的路却耽搁了两个多小时,路当中,车的Timing Belt突然断了。好不容易蹭到了路边,等拖车。幸好H跟我在一起,我俩是倒霉又幸运,昨天他的车的轮胎刚扎了大钉子。这事几年我才碰得一回,竟都发生在这个周末,都有他在身边。AAA的电话录音叫我们等,十几二十分钟的等,等的同时,我俩都发现了一群稀罕的鸟:歇在路边翠绿的枝上,绿白肚皮的鸟。它们叽叽喳喳地叫,在看我俩的热闹吗?

 

还有落日。在送我们回家的朋友车里看到的,今日的最后一抹黄昏,晚霞正在远山上铺开,像一幅燃烧的画卷。在这匆忙的高速路上,夕阳如酒。

 

天黑了才到家,一天的计划就这么被打乱了,但没关系。回家后想起年初朋友给我寄来的一则英文小故事,要我留心身边的美,啊, 想想看今天都撞见了什么? 以下是此文粗略的翻译:

 

~~~

 

一个寒冷的冬日早晨,一名男子在华盛顿地铁站拉小提琴。他花了四十五分钟,接连拉奏了六首巴赫的名曲,那时正值上班高峰,约有上千人经过他身边。

 

头三分钟里,仅有一名中年男子注意到这琴声,并放慢了脚步聆听,但几秒钟点后又匆忙赶路。

 

又过了一分钟,这个街头艺术家接到他那天的第一份小费:一个女子边走边扔给他一元美钞。

 

再过了几分钟,有人停下脚步倚墙倾听,但很快,那人看了看表就赶紧走开,他准是怕上班迟到了。

 

人潮当中,最聚精会神的竟是一个三岁的小男孩。他跟着妈妈往前走,却一个劲儿地停下来打量这提琴手。后来,孩子的妈妈干脆使劲推他走开,孩子边走还边回头看。另有几个孩子也有相似的举动。然而家长都无一例外地逼着小孩往前赶。

 

这四十五分钟内,只有六人在提琴手的身旁逗留过,有二十人掷给他小费却没停留,小费共计三十二美元。每一曲奏完,他身边都恢复一小段平静,没人注意过有何异样。没人鼓掌,更没人喝彩。

 

原来,人们都没认出来这个小提琴手就是大名鼎鼎的Joshua Bell, 当前最顶尖的小提琴家之一。他刚才拉奏的曲子是小提琴史上最具难度的几首,用的是一把价值三百五十万美元的小提琴。

 

就在这两天前,Joshua Bell在波士顿音乐会的票还全部售空,平均每张一百美元。

 

Joshua Bell这趟“微服私访”其实是华盛顿邮报特地设计的一个民意测验。试验如下:若在一个平常地点的平常时分:我们怎样感受美?我们是否留心欣赏过?是否留意过身边出其不意的天才?

 

试验的结果也许是这样:

 

如果我们忙得连驻足聆听全世界最出色的音乐家,表演最动人的音乐作品的片刻都没有,那又有多少美的东西会在我们生活里不经意地漏掉呢?

 

~~~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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