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No.6(续）抑或幻想No.7

  幻想No.6(续）抑或幻想No.7

 

转向雪域高原 转向与世隔绝的六种不同境界的人世险境

是回家畅饮的时辰了

杯子已经洗刷一新 酒窖的门

已经敞开

朝向六道轮回之境的彩色花朵和记载万物永生不灭的黑色备忘录啊众生都要向你顶礼膜拜

何时修成正果？ 何时解脱肉身？

啊 苦行僧 啊 手托莲花和一只破旧瓷盆的功德消耗殆尽的上师们

我们在何处合二为一

我们在何处痛饮 何处酝酿我们物美价廉的葡萄串

我们的杯盏上面已经布满厚厚一层发霉的白色胞衣和无穷无尽的因缘之音

阿底峡尊者 请确立转世准则

请加持我们的悟性

那些树枝上的转世灵童

那些采摘五色曼陀罗吉祥八宝之果的舞神们

那些塔状果实

那些锐利的金黄叶片

超越一切时代并产生出新的生死轮回和修成正果的琅琅要诀

此刻 杯子已经洗刷干净 杯子里已经滴酒不剩 水龙头里流出的已经不是真正的琼浆玉液

请备好宽大的桌布 请备好我们闪闪发亮的金属器皿

 

从悬崖上吹来的香风

把我们分割成碎片

手摁密码箱等待发动剧变的船员们

沉浸在超凡脱俗的异化浪潮中破门而入的

富于民族气节和斗争精神的警察和侩子手们

从此刻计算时间为时已晚

你们已无法在人头攒动的油轮码头正常接客

你们已无真正的开胃食谱可循

 

已临近那个时辰 已临近备受宇宙射线和太阳带电粒子侵袭的第四纪元

我们如何抱怨那些扶摇直上的江洋大盗

那些冷血的盘状螺旋贝类之母

以及用衣袖擦拭雾气的的血性男儿和躲避再次清剿的羽翼退化的前清官兵及攀上高枝的还巢之凤

那些珠胎暗结的英俊小厮

那些青楼歌榭的阵阵笑声……

 

她们已驶向明亮的天体城邦

她们将朝着埃及航行

她们将在到达岛屿之前

铸成大错

 

这片海域比我们想象的地质年表更古老而复杂

已无法停靠巨轮

已无法让腥臭的鱼货

登岸

它们是神秘图谱中被屏蔽掉的两条僵硬的几何曲线

个体与群体心灵对应关系的一触即发的上沿

暗影下简陋的先验之见的可能之物

连接残缺码头两端的侧风胡同和葛举派盛大的坐禅中心

啊 绝气而亡的傻胖女子之家 没有风景可言的城市快速轻铁系统

在显赫城市堤壁的凹陷点与一处墓地围墙之间

那些快乐的商科学校即将毕业的谦谦学子 那些蛮横的翼手龙重创下的有袋类的殉难后裔

他们已越过隔板后面呼啸而来的潮汐之夜

他们已超越发生巨变的西夏邦马峰T类地质地层

他们称霸商界的日子已指日可数

 

这已是我们退守中的约定俗成的破碎之夜

城市交通枢纽正在濒于癌变的无可替代的另一部分

染上神经麻木症状的残缺不全的灵魂家园和笼罩祥云的瞬间的大雅之堂

我们经常出出进进已有经年

我们汇聚于此已远远超越美德和心智期待的合理的心理底线

我们脆弱的情感将更加脆弱

我们的心

将无法恒久不变

已无法自吹自擂我们感人至深的内心火焰和一钱不值的这个时代的哀伤的墓志铭

 

也只是少数人的过失 我们如此廉价 如此言轻势微 无法承受灵魂更猛烈的诱惑

无法真正经受彼此粗制滥造的无休止的复制

我们曾同时成熟于同一株凤凰树下

受困于同一部国际人权公约

在同一的法的多边关系中被界定

在最初的地质形成年代

在不断收缩的地核内部

瞻望灿烂星空

 

把重心转向情感 转向灵魂的第二次纯粹的飞跃

绝对精神 绝对的决定性

已是午夜两点 我无法肯定 我无法沉思良久之后

打电话给你 说出我真实的设想

我哀求不要让我孤身一人面对决策实施前那一刻

被人拉到一边 被出卖 被当成遗赠或异邦人中间遵循规则行事的更年轻的斗士

我不是写出出色剧本的撰稿人

不是从事分裂活动的暴徒

象征我们之间珍贵纯朴的爱慕

终有一天会山穷水尽

 

那将逝去的丧钟声

消散

独居的候鸟越过无人的夜幕

越过沙丘下的闪闪发光的湿地

一片无人探索的海域

这里将不受人类妨碍和涉足

在我离群索居的海滩尽头 当我走近 当我因哀伤而闭上眼睛

一些白色的信天翁

作为我心中永驻的纯洁无比的图片

作为银白调色板上一抹冷漠的远景

生动的淡蓝色

更像是海岸反射的光彩

 

从大海回归大海

哪一种高贵华丽的物种更易于保存而不腐烂

蓝色的大海变成天空的蓝色

更类似一种抽象的连续

而不是变形

啊 沉船的残骸 这些高潮位

独立而不依存的实体

犹如心灵和肉身

如何发生影响

何时肉体依托灵魂

何时灵魂对肉身产生绝对的吸引

 

以至于声音的一丝颤抖

大海的深沉的潮声

闪烁的

你的目光

瞬间消失的烟雾和你一汪清泉中的泪花

夜幕中

被城市覆盖的

远去的

我的爱情

 

有时 一朵火花会在大海的边缘闪亮

亦如

我的幻想

抑或

沉船的第二次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