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埋葬在卡尔帕索斯岛的海边

我被埋葬在卡尔帕索斯岛的海边

 

 

我无法证明自己衰退的勇气

与时令有关

我缺乏初春时分的生命力

及持续的能量

甚至一种宫廷秘方

和独处的权利

我在镜子中

分明感受到大海带给我的

自由

 

我曾沿第涅伯河下游

游荡

我在多瑙河北岸

盘恒多日

然后 南下地中海

穿过凶险的博斯普鲁斯海峡

和贯穿城市的河流

我被拔都派来的刺客

从背后射穿了

喉咙

 

被罗马一分为二的城市啊

我在此

离群索居

一月的寒风 和那年栖息在海岸上过冬的美丽的鸟类

甚至在海上建成的

宫殿 被摧毁的

空旷的哈扎尔人广场

我看见西西里的诺曼人

和处于战争边缘的罗斯大公

和他们的表兄

被寒风冻得

瑟瑟发抖

 

请不要对我提起帝位

和塞尔维亚的美人

请不要探讨大公让御驾亲征

目标是否攻打

野蛮人

我曾在罗斯托夫 弗拉基米尔和喀尔巴阡山南麓

掘地寻泉

在亚得里亚海 不为所动

甚至人们最后一次

看到我

在巴尔干半岛 身心向着

北方而立

而我的眠床 在小亚细亚

地中海 不是故乡

而更像是

异邦

 

我在囚室里阅读罗马史

普鲁塔克祖父的

菜谱 和没有引文的

安东尼的情书

我还保存着一尊克娄巴特拉少女时期的

大理石胸像

和她一缕断肠的

亚历山大式爱情

而在黑夜 我垂泪于

顿河草原

之鹰

 

我的盛名

位于匈牙利以北 贯穿于斯维亚托克血与火的

宫廷阴谋

和雅罗斯拉夫的

拜占庭理念

我曾用黄金 白银和教堂法器

圣像画家和修道士的

阿索斯箴言

支付死亡旅程 我也是

帝国之旅的

硕大的

银白色战舰

以及王公贵族的巴尔干权利和

公主项上昂贵的

奢侈品

 

苦中作乐的日子

海上传来愤怒的

涛声 总是以同样的方式

结束

总是以同样的方式

歌颂死亡

人们抬着棺木

走来

如果这真是

命中注定

如果灵魂真的

可以带走

甚至每时每刻 支撑我的

屋宇之柱

 

我已经忘记自己的名字

我的记忆

一片空白

我多想再听一会儿大海的

咆哮 和一浪接一浪的

大海的

回声

 

一只死海鸥 在我归去的路上

扑腾

挡住我的去路 也许它刚刚死去

也许 压根就没有死

我弯腰捡起它 发现它的身体

甚至还是

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