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究竟是什么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4-10-29 14:0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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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歌究竟是什么？这样问的时候，显然已经问了很多遍。一遍一遍，不同的结果。很长时间里，我以思想入诗，尝试说点真理给人，这并没有错。再后来，我奉行诗即思，诗歌往内走，往静走，触及东方文化的核心——留白、玲珑剔透和小。从爆裂的激情到内敛的呈现，有进步，依旧不满意。太多思直接呈现为诗的，很流畅，也很苍白。最后我终于发现了问题，思即诗是不错的，但要经过一道加工，要给思添上翅膀——画面。诗歌语言的视觉化，这我很早发现了的，再一次彰显。要努力形成画面，便于在读者脑中成像。要给人留下印象，必须呈现一副或多幅画面。画面越清晰诗歌越成功，总结为诗歌的概念就是——以视觉化语言呈现的思。
   好诗和坏诗的区别就在这里了，仿佛欣赏莫奈的睡莲，好诗读者很能沉浸进去，而一般的诗，诗人的情绪只是诗人的情绪……
   以上是对抒情诗而言，是对东方诗歌传统的梳理。东方有抒情的传统，西方有叙事的传统，趋势当然是东西融合。就像艾略特的荒原，已经不是浮士德和荷马史诗大叙事，抒情的成分占一半还多，而东方诗人也早已不满足于仅仅抒情的营造，叙事的尝试也遍地开花……
   诗歌游走在真和美两极之间，两者密不可分，缺少了真的美徒有空壳，缺少了美的真被拒绝，被排斥，被误解，就像鲁迅杂文，明明是深爱……
   诗歌概念梳理的难还在于和其它文学纠缠不清。诗剧是诗歌和戏剧的延伸，戏剧是小说的舞台化，而小说和诗歌风马牛不相及。散文和诗歌傻傻分不清楚，两者联姻散文诗，散文诗接近散文，是最具质感的散文，而质感是诗的特色，——语言的华丽、嘎嘣脆和浓缩。散文和诗不因为有了散文诗而亲近，散文诗可以归入诗的一类，散文无论如何不能和诗摆放一起，太多分行文字根本是散文。
   不知什么时候起，诗成为了懒人的专利，断个句就是诗。懒不仅体现在诗歌的短和简单上，写几句就是，懒还表现在拒绝成熟，不肯思想（思想和思考是成熟的爹娘），表现为始终把思想停留在清浅层面上。诗心清浅自然是好的，思无邪，但是为了清纯而清纯，甚至拒绝成熟，已经和做人的规律违背，五六十岁老男人写着垫起脚尖跳舞的诗，也太假和恶心了吧！无数诗人拒绝成长，（精神停滞于青春期，嗨，青春哪是你想止步就止步于此的），终使诗歌失真。
   为什么会这样？席慕容、汪国真甚至海子、顾城遭人诟病，还不是因为浅。在浅的层面他们写了很多好诗，但大众是不会满足的。如果歌颂爱情、缅怀乡土以及描述打工的清苦就是诗歌全部，如果感情的泛滥就是诗歌，技巧的显摆就是诗歌，或者标语口号的那么几句喊就是诗歌的达到，那么就应该任凭诗歌没落，因为它是如此不重要和无能。诗歌重要于启示、启迪、启发……给出建议供人类遴选。
   如果给诗歌高标准，则从古至今中国也没有合格的大诗，史诗(郭沫若的凤凰涅槃可以，可惜晚节不保玷污了……）。中国诗歌的小一直是深重的病（源自中国人思想的小，以为国就是天下，汉和中原就是世界，其它全部愚昧蛮族），他们还将思想拒绝，将思想剔除出诗歌。诗歌一直有政治抒情的传统，不发扬光大，反而彻底和政治做了割裂。文学是平民的参政，什么时候能懂？
   诗歌的本质是关怀而非炫耀，诗人缺乏的就是关心，关心身外，关心别人。太多诗人描弄的始终是自己，自己那点小情绪。一生也没把视线从身上移开，哪里还讲产生影响世界的大作。
   艾青走在正确的路上，并且走得还远……舒婷继承过，到如今搁笔！
   向西方学习，学习技巧、自由和形式，把不该的也学来了，那就是游戏、炫技，最主要的——绝望！我们甚至没参透这种绝望。绝望的来源是什么？工业化进程下个人能力的小……展示虚弱、审丑就是反抗，反抗关怀世界雄浑书写的传统，表达对现状的不满，对关怀的不信任，对压抑的愤怒……剑走偏锋的反抗，反抗从私生活到灵魂里里外外被暴晒和凌辱，被当代文明，伴生战争、核弹和新病毒，新奴役的工业文明。毕加索的格尔尼卡隐喻战争对人的压抑和扭曲，波德莱尔也是……，卡夫卡……，我们呢？玩弄技巧，偏偏忘了——技巧是绝望之后的绝地反击。不是玩出乐趣……是沉重的玩，是故作轻松。
   诗人你究竟谋求什么？是想为自己找几个观众和崇拜者，或者真心实意想为人类做事？
   诗歌上升了就是宗教、哲学，下降了就是个人显摆的小玩意，和脖子上挂一条金项链没有区别。说白了，诗和伪诗的区别就是——诗不离善的，关怀的本质，有光照出语言外。伪诗拒绝承载，止于语言，貌似潇洒，真实无能。
   诗歌高于散文，为什么？因为诗歌承载，诗歌是毋庸置疑的承载，诗歌承载着人类信心的恢复，对生活的信心，对宇宙的信心。但丁扯碎旧世界，歌德重造人类的世界观，扩大文明和人类心灵的版图。有助于恢复信心的是诗，其它不是。
   你有关心人类了吗？你有关心谷物、粮食？你关心远方的饥荒……？甚至异国！伟大的诗从来是溢出国外的，因为它的关心溢出国外。优秀的诗恢复个人的信心，伟大的诗恢复人类的信仰；合格的诗提供安慰，伟大的诗给出启示，照亮整个时代，——这是小诗和大诗的区别，东方诗和西方诗的区别，抒情诗和叙事诗的区别。简而言之，东方是小的，美的，剔透的，西方是大的，雄浑的，波澜壮阔的。现在你知（东方）迷途何处？此前受害于文化中虚无的基因，现在受害于不假思索西方现代诗歌技巧手法的接受。可以在西方古典诗中找到强健灵魂、启示和生活的信心，而在东方天才诗人李白的诗中可以找到酒。就算荒原，艾略特还是在谋划（文明回到正轨）恢复人类的信心，被工业化和二次大战蹂躏得伤痕累累人类的信心。
   史诗未必是叙事的，史诗可以是议论雄辩，甚至说明的，这短诗中最容不下的说明，散文中最常见补充说明。能够分清散文和诗歌的都是好诗人，反之不是。散文诗歌究竟哪里不同？我觉得，诗歌不允许一句废话，清算到字，以此打造了诗歌的品质，文字和内火。散文却自由多了，自由到随意。一旦成型，诗歌从行到结构都是固定的，像岩石，只能做减法。散文却随意组合，前置后置，——从段落到内容，从一件事说到另一件差十万八千里的事……
   东方诗人可以写出最好的短诗，诗就像一幅静物画，代表作，——李白，静夜思。西方诗人可以写出最好的长诗，写出一个时代的迷茫、走失和走出、新生，代表作——歌德，浮士德。最好的诗集两者优势，既像东方简约，又像西方厚重。满足于精致和小不会有出路；迷路于隐喻和象征没有奔头（启示是明明白白的说话和说出，要有真货，而不是貌似藏着很多话其实腹内空空）；要富有激情，激情又冷却，虚无和绝望都是最好的冷却，直到最终——道破工业文明下万物的危机，生存的危机，然后努力重塑希望，扶正摇摇欲坠信仰的断壁残垣，表达对万物的关爱，走出自人类为中心……
   优秀的女人无疑是这样的，她经历过无数的蹂躏——依旧保有生活的信心，憔悴却面带微笑，简陋却瓶中插花。优秀的诗歌无疑也这样，诗心就是压不跨的心，这几乎是全部。不！这不是全部。伟大的女人可不仅仅恢复你的力量，支持男人战斗。伟大的女人譬如圣女贞德，她就是出鞘的剑，要教敌人颤抖。伟大的诗歌就是史诗，给出一个时代精神的底色，让人类少走弯路。上升到真理和知识的层面，给出指示、建议，而且是令人信服的，——这才是真正的史诗，这样的史诗至今只有一部——浮士德。浮士德是文学顶峰中的顶峰！然而我们今天碰到了新的问题，我们要在浮士德放开的开拓袋口扎上一根绳，地球已经消受不起人的热情——简而言之，人，你不会无事可做。
   体量上来说，东方（古典）诗歌是一座凉亭，一朵幽兰，西方（古典）诗歌是一种宗教，一座庙宇。诗歌散文化拓宽诗歌，又降低了诗歌的品质。诗是泥土下岩石的部分，牢固而耐得住摧残，近乎真理。诗歌又是柔软的，善的，关怀的。诗歌是散文的升华，散文的质化，就像哲学是思想的升华。关怀是诗歌的本质，关怀即善，这一点上，诗歌靠拢宗教。诗歌的美是安抚；真是匕首，刺向不公；善是宗教。善有别于爱，善是同情、怜悯，慈悲，很多时候——善催生勇敢，升华正义，促成行动，人类有善就够……在善的面前，爱显得虚假、空洞、自私！善保证了诗是诗，没有善作为底色，沦为文字游戏，这样的太多太多！
   技术（形式）是现代诗人脖子上的锁链，时间久了，就是结束他生命的套锁。对于成长中的现代诗，我寄予厚望，如何翻开盛大的一页，还靠全部诗人所想……

[ 本帖最后由片碱于 2014-10-12 00:1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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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雪发布于2014-10-12 04:36:42: 中国人思想的小，以为国就是天下，汉和中原就是世界，其它全部愚昧蛮族。他们还将思想拒绝，将思想剔除出诗歌。诗歌一直有政治抒情的传统，不发扬光大，反而彻底和政治做了割裂。文学是平民的参政，什么时候能懂？

[ 本帖最后由千山雪于 2014-10-12 04:39 编辑 ]

千山雪发布于2014-10-12 04:53:26: 诗歌上升了就是宗教、哲学，下降了就是个人显摆的小玩意，和脖子上挂一条金项链没有区别。

千山雪发布于2014-10-12 05:29:41: 东方诗人可以写出最好的短诗，诗就像一幅静物画，代表作，——李白，静夜思。西方诗人可以写出最好的长诗，写出一个时代的迷茫、走失和走出、新生，代表作——歌德，浮士德。最好的诗集两者优势，既像东方简约，又像西方厚重。满足于精致和小不会有出路；迷路于隐喻和象征没有奔头（启示是明明白白的说话和说出，要有真货，而不是貌似藏着很多话其实腹内空空）；要富有激情，激情又冷却，虚无和绝望都是最好的冷却

梁上发布于2014-10-12 09:30:49: 如果把诗作为一种美的东西，一条金项链，那么电脑也能做，电脑会慢慢知道词语的金子在哪儿。

如果把诗作为一种思的东西，一套玄学，那么肯定没人读，诗坛衰落写的人比读的人多那就成了必然。

平衡这个词很没意思，平衡本质注定会打破。但是不能极端。

片碱发布于2014-10-12 12:54:25: 回复 5# 的帖子
赞同，不能走极端。

只是对诗人的一种提醒，平衡，不如说走钢丝，即不能从良知钢索掉下，还要优雅

片碱发布于2014-10-12 12:54:43: 回复 3# 的帖子
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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