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魔

易林森

魔
纠结在看不见的痛中
我是一个凡人,真的
每天人五人六地走过大街
没人能看到心包中血管
那深红色底处在暗流涌动
在阴影中交织出
无法分割的痛楚
打开家门,妻子柔情地喊
大鬼回来了
我高声应答
鬼也是一种魔
何况还是大鬼
三十年前魔就趴伏身上
连青春也鬼影幢幢
你从此听不见大河的滚滚涛声
在琐屑粗鄙的日光里
独自舔着自己受伤的羽毛
旗杆一样的肉身
如一根草纤弱地被风吹来吹去
连泥土都能感到疼痛
不管是黄昏苍茫的时刻
还是天色微明
我的灵魂如黑洞中的一粒分子
轻轻地游动
心海上空就会刮起一阵飓风
让残破的心
挂在风浪中的桅杆上
风吹雨淋
羡慕诗人食指谈笑风生地
在精神病院尽情狂笑
然后又安静地写诗
如淋漓尽致地泼墨
在画一张气势不凡的山水
而我不能
我不能让草离开泥土
我不能让帆船脱离航道
我不能祷告上帝给以救赎
我不能靠佛音洗涤心灵
因为，我己魔鬼附体
我在且行且缓的路上
让心灵撕裂
让肉体腐烂
直到最后以一己
气若游丝的抗争
为生命做最后的祭奠

2013.7.14.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