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Walk in the Woods” （11）

儿子小的时候我们不忍心他哭，于是总有一个人陪着他在主卧室睡，另一个人就睡在客房。等他五岁时分床到了自己的屋，妻子睡客房也成了习惯，这样她写文章、赶基金申请熬夜时可以不影响我。而且早晨起来我还可以多睡半个小时，两人也不必抢卫生间用。

妻子对性生活一直不是很积极，年轻时觉得我表现不好，年纪大了两人配合得好了些，又都精力有限，分床睡两人也都更自在一些。而我良心不安时就将这作为自己出轨的合理借口，尽管有时也说服不了自己。

梅照常发了封流水账式的长邮件。达拉斯今天反常，下了一天的雨，她说她从教堂回来时，心中出奇的平静。

她最近遇到了许多不开心的事情，研究不顺，一篇文章送到Science被拒，自己喜欢的一个小老板（她这么称呼自己的课题负责人，以区分于大老板）因经费断档不得不走人去芝加哥大学，而Leo开始追她的一个越南同事，并且已经开始出双入对……

所以我给她讲爱情的化学原理。我是个NPR（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的铁杆听众，所知的一大半儿的时事新闻都是从那儿听来的（另一半来源于时代周刊）。大概十多年前的时候我听到一个节目，谈到生物学家有了新的发现，实验证实人在爱情中的那种欲醉欲仙的感觉其实是由脑丘体生产的一种激素引起的，这种激素的结构和很多毒品差不多，作用机制也很相似。对一般人而言，其有效时间只有不到七个月，而生理效果也会随时间而减弱。更有趣的是（其实应是更可怕的），等人进入下一轮爱情时，无论产生激素的能力、或激素作用的时间都会降低。如同吸毒。当时我和妻子因为孩子、工作的原因，经常会有争执，听了这个新闻，有种释然的感觉。

当然梅实在用不着我来上课，作为我妻子的高材生，她们对这些了解得太清楚了。妻子是搞神经生物学的，多年来一直研究脑成像及脑神经的及时响应。去年初妻子成功地申请到NIH的资助，买了一台价值几百万美元的大型仪器，专门测脑电波的。其实就是台高级测谎仪。她当时特别兴奋，回家开玩笑说从此以后可以用科学的方法监测我是否红杏出墙，而不用再依赖第六感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可笑。

“A Walk in the Woods”进入第二部，Bill和Katz在完成全程的四分之一后不得不暂停，回到自己原有的生活轨道上去，分手时相约夏天后再接着走下去。到六月的时候，Bill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决定返回AT。但由于时间的关系，他决定采取他曾经不耻的半开车、半徒步的方式选择性地走完下半段。

故事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也可能是我的心里作怪，就象中学时读金庸大侠的《神雕侠侣》，真心希望杨过、小龙女成为神仙伴侣。可等最后一部书出来，十六年后，他们真地被再续前缘，读起来却觉得象吃了苍蝇似的，怎么都不对劲。

因为明的关系，我和她们寝室的女孩子们很快就熟络起来，而圆圆，我们成了球友。圆圆当时有个男朋友，是她南开中学的同学，在协和大学学、硕、博连读，应该是个绝顶优秀的人物。奇怪的是，尽管我经常窜到她们寝室去，但从未和她那个男朋友碰过面。

她羽毛球打得很好，大一、大二时曾是她们大学的女子冠军，还参加过全国大学生联赛。后来在一次训练中不小心扭断了脚跟腱，尽管手术后恢复得很好，但她父母再不允许她继续常规训练和比赛了。我是校羽毛球俱乐部成员，羽毛球三级运动员，这主要归功于我父亲。小时候我胆子非常小，性格一直很懦弱，常被小朋友、同学们欺负。父亲就强迫我课余去他们体校练羽毛球。我们那个地方虽小，却有一个在全省都特别有名的职业体校，里面有当时所谓的“三剑客”— 我爸的篮球，孙老师的羽毛球，和陈老师的举重。父亲根据我的脚骨估计我会比他矮很多（他不幸言中，我比他低了七公分），所以走后门让我跟着孙老师练了几年羽毛球。

当时大学里的室内球场非常难预约，我则因为跟教练很熟，可以在场地不对外开放时去玩。带着圆圆去了几次后，教练就喜欢上了她，鼓动圆圆加入校队，圆圆的网前球处理和吊球技术是业余选手里少有的专业。但她那时一心想着出国留学，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在考托攻G上了。

圆圆从来就非常会理智地计划人生。

家中，3/12/13, 1:31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