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的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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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 2009-05-03 21:39:43
轻的一组
《写给一位叫蒲的女子》
——湿地采蒲归来小记
蒲，倚在时光之外
在宁静的水面伶仃、起舞
绯红着面颊，半裸着腰身
用长长衣袖轻掩
束了又束的的青青乳房
我撕下诗经中最柔软的一页
作舟。我知道许多才子都和你
保持着幻想的距离。我深信
我是最近的，也是最晚的那位
书生，怀揣一块干净的青泥
水鸟飞起。你轻抬眼帘
你的叹息如一枚风中的芦花
我伸手，涂上古典的霞光
在你水质的眼神上烙下
笨拙的手语和滚烫的印鉴
也许，就在我微醺的瞬间
你悄悄拿走那颗卸妆的灵魂
一无所有的我啊只能枯坐
在一方小小的蒲团之上，为你
写下这首轻轻轻轻的小诗
《扶住雨的细腰》
赤脚的少妇应声闯入
那块喊渴的稻田
她慌慌张张地栽着
一棵棵酩酊的水稻
风中那些裹着忧伤的细腰
正被闪电的手臂
一一搀扶
在这个红烛洗面的夜晚
面对这挂情感的瀑布
一把伦理的伞显得
那么多余
《秋水》
一条河在开阔处撤去床榻
白色的水鸟飞起，像
谁发髻上刚刚松开的玉簪
偏爱写意的秋风随手
删去了激流与暗涌
两岸，草木怀抱琴瑟
一枚黄叶慢慢落在水面
似王的旧披风，重新
披在逸出宫门的女子肩上
《被蛙声翻炒》
一场雨刚刚完成对傍晚的擦拭
器皿光亮，那些系着花围裙的蛙声
开始翻炒多味的夜色
一碟是妻子均匀的呼吸
一碟是小儿放肆的呓语
另一碟是我
距离俗世仅一尺之遥的
浅蓝逃逸
《恩国禅寺》
暮秋的午后，我与一个
绰号为皇帝的诗人结伴前往
冯杰一派王者归来的悠然
而我则怀揣莫名的惆怅
一副失宠的模样
进入寺院，满地
班驳的苍苔和车前子
那棵经年的歪脖柿子树
仍泛着星星点点的佛教黄
一如打开的神秘经卷
苦涩？甘甜？
一枚枚柿子笑而不答
适逢寺内书画院剪彩
演成法师一身袈裟
头顶上落满缤纷的礼花
宛如枯枝吐露新芽
又似仙家坠入红尘
日渐西斜，冯杰指着
台阶上的石缝说：看
地黄，地黄，全是中药！
许久，我们才离开
归途中我俩先后邂逅了
红红的山枣和野草莓
它们幼小，天真
尚不知煎熬的滋味
《永泰公主》
一个火一样的北朝女子
凭着烂漫，用十九载
炒了富贵的鱿鱼
而后喂养朴素的木鱼
远了，车辇中
怀揣刀戈的母后皇叔
远了，牛背上
横吹短笛的三郎哥哥
曾经的桃花雨柳叶剑
而今的娑罗树七叶枫
戊子秋，一个可疑香客，在你的
后花园中偷偷摘走一个青涩的葫芦
葫芦沉沉，像木讷的我
至今未曾找到
完美的剃度理由
《卜》
说的是萝卜
叶子是黄的
表皮是青的
拔出来谁都知道
是白的
我伸出左手让少林的
文和尚看
他说：佛是
白的。功德是
青的。欲望是
黄的。一旁的
看官笑了，说：
是萝卜
20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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