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意外發生（组诗)

 

篝火

——紀念一場開始於天津的火災

 

人們圍著篝火跳舞

手牽手跳舞

不是為了取暖

為了慶祝

刀子在洗漱間

去掉了腥味

廣場上

石頭

灑上了香水

為了慶祝火焰

舉起的

紅光滿面的日子

需要一個節日

 

腿不能踢太高

手要擺得適當

動作整齊

更具有修飾的效果

更能使人獲得安慰

一場舞蹈

好比一場大病

即將痊癒

人們抖擻抖擻筋骨

換一套西裝

互相勉勵前程

讓篝火自個熄滅吧

不剩下骨頭

 

日全食

——不過是推倒一幢房子

 

一只狗試圖吞噬

時間

站在廢墟上

在一座倒塌的建築上揚起

高高的頭

人已經徹底失敗

在另一群相同的人面前

失去土地和嬰兒車

 

狗開始取代人的位置

站在廢墟上

一座座新的城市揚起

高高的頭

更多的人湧入

一些人撤離

陽光遠遠地看見

日全食

 

開往天國的列車

——7.23

 

除了慶祝

還有什麼樣的語言

能夠表達悲傷

 

太多的奇跡

被確認了

雖然沒有我雖然沒有你

 

必須相信

你就是

上帝親手選中的難民

 

雷電從遙遠的天空就盯上了你

別介意

你長著一副死者的模樣

 

關於人的立場

 ——紀念利比亞戰爭

一

魔鬼，撿走

人——

在地上的影子

二

人權與愛國激情

達成共識

人道主義：禁飛區

三

人民是咆哮的啞巴

在炮火的思想裏

成為  一個假設

四

只有在急需譴責的時候

傷亡，才

是一個問題

五

記者的使命：

給這個無人的故事

提供更多口水

六

我的悠閒是一種負荷：

看客

沒有成見

七

是的，我不相信任何立場

除了：

人

 

沒有意外發生

——寫在日本福島地震

 

沒有意外發生

春天並不介意鮮花或者

地震

 

疲憊不再屬於睡眠，今夜

必須有一種幸福

趕在海嘯之前

 

而天空一如既往地傲慢

破碎的土地啊

請互相拯救

 

誰說詩人就可以豁免死亡？

何來憐憫

如果我們不能相愛

 

落水

——人是影子手中的一面白旗

 

我站在落水的地方

回想岸上：

被曬黑的身體

在陽光中生活

 

折射，折射，折射

穿過你的眼珠子

成為一只失血的瘦蚊

從視網膜脫落

 

每一個拐角都拼命摁鈴

太多事物需要轉身

來不及把車停下

等風經過

 

留給你的知識不多了

知了！知了，

吐出嗓子——

九月還剩下耳朵

 

而啞巴落水的地方

聲音被攥成拳頭

他相信人們會儘快趕來

丟下的魚鉤也會更多

 

附注：整理自“石水軒”http://blog.sina.com.cn/shishuizhixuan